大夥兒三五一群、四五一堆地坐在野餐墊上,一邊分享帶來的零食點心,一邊聊天。
墊子上擺滿了各種吃的喝的,有學妹精心做了壽司和飯團,也有曾在群裡叫著“不服請戰”的學弟做的炸魷魚圈……
這種聚會,幾乎每個人都在想儘辦法地展示自己,能說會道的在人群中口若懸河大談特談,不會說話的還有才藝表演來湊。
而像戚嶼這種外貌卓越的,原本光是坐在那裡就夠引人注目了,偏偏他還帶了小提琴,更惹得眾人心懷期待。
“是不是該輪到咱們戚大帥哥表演了?”等幾個唱歌跳舞的節目過後,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地催促道。
“是啊是啊,戚嶼還沒拉琴呢!”
沒等戚嶼反應過來,大夥兒已經開始鼓掌起哄:“喔~喔~喔!快來快來!”
戚嶼開了琴箱,取出一把雲杉木製的小提琴,在一片掌聲中起身。
他當天穿了件真絲黑的襯衫,同色修身長褲,腳上一雙啞光白的手工皮鞋,整個人本就氣質絕然,此時再往左肩上架一把橙紅色的提琴,往陽光下這麼一站,頓時閃瞎了一群人的眼睛。
“請問一下……”在他開始拉琴前,一個女生忽然舉手,紅著臉問,“能、能拍照發朋友圈嗎?”
戚嶼盯著她看了兩秒,在那個女生羞得臉都快滴出血來時,才“嗯”了一聲答應。
大夥兒聞言歡呼了一聲,又有好幾個同學紛紛掏出手機對準了他。
戚嶼深吸了一口氣,把琴杆架上琴弦,對大家道:“一曲《pying love from the legend of 1900》,獻給大家。”
話音一落,全場立即安靜下來。
悠揚舒緩的琴音響起,一瞬間把他們帶回了十九世紀的那片深藍色海洋……
這是一首不足兩分鐘的小提琴曲,戚嶼在中間自主添了段旋律相近的曲調,把曲子延長到了三分鐘。
然而,這三分鐘在屏息聆聽的同學們看來好似隻有幾秒鐘,一下就過去了。
當戚嶼放下琴杆,眾人還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這時,一聲響亮的口哨聲從背後傳來,大夥兒回頭,隻見那裡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十來個圍觀的老外,其中有兩個背著貝斯的外國青年正朝著戚嶼豎大拇指,大聲說:“great performance(很棒的表演)!”
眾人這才後知後覺地開始喝彩,仿佛戚嶼給國人掙了麵子,激動得滿臉榮光:“太好聽了戚嶼!再來一首啊!!”
那兩個外國青年也朝戚嶼比了個手勢,用英文說了句什麼,有反應過來的同學忙翻譯:“他們在邀請戚嶼合奏一曲……”
“太好了吧!來啊來啊!”大夥兒齊聲歡迎他們。
戚嶼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下不了台,索性大方地邀請人加入。
三人聊了幾句,像是在協商演奏的曲目,然後敲定了一個曲子,和了幾個拍,很快一首快節奏的搖滾提琴演奏就席卷了眾人的耳朵。
“啊啊啊天哪,這什麼曲子?好好聽!”
“《whereisthelove(愛在哪裡)》!”那兩個青年仿佛猜到他們在問什麼,邊彈奏邊俏皮地報著曲名,“——love is everywhere(愛無處不在)!”
戚嶼也被他們輕鬆的氣氛帶動,漸漸找到了純演奏的快樂,臉上露出自然而愉悅的笑容。
三人的演奏使圍觀的群眾又翻了倍,把草坪上的氛圍推向高潮。
終於結束表演,戚嶼和兩個老外道了謝,拎著小提琴回到原先坐的位置。
“戚嶼,你真是多才多藝啊。”章承宣給他遞了瓶水,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眸中閃過一絲欣羨。
“謝謝。”戚嶼接過水,瞥了對方一眼,莫名又想起他那些叫章承旻、章承歡、章承睿……的兄弟姐妹們……
所以這家夥在他的家族中到底是個什麼地位?他小心翼翼地“討好”自己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要不要再試探試探?
戚嶼笑吟吟地看著章承宣道:“章公子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章承宣愣了一下:“你……高知時跟你說了什麼?”
戚嶼裝傻:“什麼?”
章承宣視線微偏:“沒有,你剛剛怎麼那麼叫我?”
戚嶼:“哦,我看高知時在群裡這麼稱呼你,覺得挺好玩的。”
章承宣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嗬嗬。”
海城的周日。
傅延昇正被工作時認識的客戶邀請參加一場飯局。
參加飯局的人中有一位年近五十的律師,姓單,他和傅延昇聊了幾句,難掩欣賞之情,忍不住道:“傅總這麼年輕有為,有對象了沒有?”
傅延昇一愣,正琢磨著怎麼回答,就見那單律師拿出手機道:“如果沒有對象,我都想介紹你跟小女認識認識,我女兒今年剛上斯泰福大學,小姑娘性格開朗,長得也很不錯……”
傅延昇聽到“斯泰福大學”,不由把拒絕的話咽了回去:“哦?”
單律師翻開女兒的朋友圈,見對方幾個小時前發了數條視頻動態。
“我看看她有沒有自拍……”單律師點開其中一個視頻,一陣悅耳的提琴曲就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傅延昇瞄了一眼,視線就頓住了,那上麵的演奏者居然是……戚嶼。
單律師慣性地看了一會兒,沒見到女兒露麵,便關了視頻。
下方還有幾條他女兒的自白——
“啊啊啊我死了,真的太秀了!”
“在現場,是同係學長!”
“我現在完全能理解那些追星女孩了,就衝他我可以再考幾次托福!嗚嗚嗚媽媽我可以!”
傅延昇:“…………”
“她周末好像去外邊野餐了。”單律師一邊解釋一邊往下翻。
傅延昇輕咳了一聲,打斷他道:“不好意思,單律師,我已經有對象了,偏巧,也在國外念書。”
單律師一怔,有些遺憾的收起手機:“是麼?”
傅延昇無奈地笑了笑:“嗯,異地比較辛苦,昨晚我就是陪他聊天,被纏得到淩晨兩點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