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一個上躥下跳的四寶, 後麵又來一個滿嘴十萬個為什麼的景寶, 遲硯身心俱疲,緩了口氣坐下來。
本來想晾著景寶, 可半分鐘過去, 他沒說話,景寶也沒動, 兩個可以跟銅鈴媲美的眼睛一直盯著他, 時不時眨兩下,不聽到答案不罷休似的。
“……”
怎麼越長大越難管, 還是小時候比較好糊弄。
孟行悠在旁邊不緊不慢地吃橘子,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根本不打算動嘴相助,遲硯沒轍,頓了頓隻好說:“也不對。”
景寶偏頭,果然張嘴又是一個為什麼。
遲硯耐住性子,回答:“你還是個小孩,長大了再說。”
孟行悠忍俊不禁,心想這句話不管在什麼語境裡說出來,都是萬能的。
景寶也不例外, 似懂非懂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等孟行悠吃完橘子, 他才想正事, 問道:“悠崽, 四寶不見了,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遲家麵積不小,是複式樓,貓不比人,什麼角落都能鑽進去躲著,正要找起來,怕是找到天亮也找不到。
孟行悠想了想,隻好用最省時間的辦法:“四寶平時吃的罐頭在哪?”
“我去拿。”遲硯起身,往裡麵一個小房間走。
孟行悠不好在彆人家逛來逛去,吃了橘子手上沾了汁兒黏糊糊的,趁遲硯拿罐頭的功夫,站起來去廚房洗了個手。
從廚房出來,遲硯已經拿著罐頭出來,孟行悠看了眼,都是小貓愛吃的,而且都不是便宜貨。
尋常人要這樣養貓,怕是要被活脫脫地吃破產。
孟行悠隨便挑了一罐打開,放在客廳的角落裡:“它聞著味兒自己就出來了,我們坐著等等。”
景寶扯住孟行悠的袖子,小聲地說:“我們要不要躲起來?”
孟行悠任由他扯著,被他帶偏,竟然也小聲地回答:“為什麼要躲?”
景寶擔心地問:“四寶看見我們在,不會又跑走了嗎?”
孟行悠想了想,回答:“應該不會的。”
景寶緊張得有點小興奮:“那就好,它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情緒大概會傳染,這對孟行悠來說不是新鮮事,此刻居然也覺得很有意思。
“一會兒的,彆著急。”
遲硯坐在旁邊看著,眉頭抖了兩下,無語兩個字直愣愣掛在臉上。
“你們能不能正常說話?”遲硯用正常聲音問。
孟行悠回頭,食指放在嘴唇上,不滿地“噓”了一聲,依舊聲若蚊蠅:“我們哪不正常了?”
景寶隨聲附和,聲音更小,也是怨念深重:“就是,哥哥彆吵,你嗓門好大。”
遲硯:“……”
行,看來都病得不輕。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安靜了不到五分鐘,樓梯口一個圓滾滾的腦袋探出來,看見客廳坐的三個人,躲著苟了半分鐘,最終沒能抵抗過罐頭的誘惑,邁著小短腿踩著貓步走下來。
曼康基都是小短腿體型,四寶被養得好,橘貓本來就一般貓食量大一些,一段日子不見,孟行悠瞧著已經圓了兩圈。
之前被四寶抓的地方現在還隱隱作痛,遲硯把驅蟲藥拿給孟行悠,看著在前麵吃罐頭的四寶,完全不想靠近:“你去試試,喂不了就算了,明天我讓司機帶去貓舍喂。”
孟行悠接過來,這種事她早就乾習慣了,覺得問題不大,隻是看遲硯抵觸成這樣,覺得挺有意思,順嘴一問: “你剛剛怎麼喂的?”
“軟硬兼施。”
遲硯打開醫藥箱,拿出碘伏給自己消毒,傷口碰到酒精刺痛,他皺起眉頭,三下五除二給收拾乾淨,把棉簽扔進垃圾桶裡,緩過勁來,才接著說,“哄也不管用,抓又抓不到,脾氣還大,看給我撓的,真是個祖宗。”
孟行悠把紗布拿給他,調侃道:“它是祖宗,你是太子,你倆半斤八兩。”
遲硯偏頭輕笑,用紗布在手上纏了兩圈,見四寶吃得差不多,提醒:“它快吃完了。”
景寶在旁邊隨時候命,隻要孟行悠說一聲,下一秒就能衝上去把四寶撲住的樣子。
孟行悠摸摸景寶的頭:“你這樣會嚇著它,要溫柔一點。”
說完,孟行悠拿著藥朝四寶走過去,四寶察覺到有人過來,罐頭也不吃了,竄了半米遠,躲在椅子後麵,警惕地盯著她。
孟行悠也不急,就地蹲下來,衝四寶招招手:“四寶過來,給你吃個好東西。”
四寶一動不動。
孟行悠把驅蟲藥拿起來,放在嘴邊舔了一下,誇張地感歎:“哇,這個好好吃,有小魚乾的味道!”
四寶半信半疑地過來,孟行悠攤開手,驅蟲藥放在手心,臉上笑意不減。
孟行悠養了十多年的貓,相比沒有養過貓的人來說,更能讓貓放下防備,四寶走到孟行悠麵前,看了會兒她手上的東西,要伸舌頭出來舔,她卻把手放在身後,就地坐下來,拍拍自己的腿,哄道:“上來給我抱抱,不然不給你吃。”
食物當前,什麼東西都是浮雲,四寶很沒尊嚴的跳到孟行悠腿上,討好地蹭了她兩下。
孟行悠這才把手收回來,把驅蟲藥喂到四寶嘴邊:“吃吧,乖孩子。”
四寶伸出舌頭,舔了兩下可能覺得不是小魚乾味,正要縮回去,孟行悠眼疾手快,捏住四寶的下巴,強製性把藥塞進了它嘴巴裡,前後不到三秒鐘,彆說是貓,就連在旁邊圍觀的景寶和遲硯,都沒有反應過來。
藥塞進去,四寶跟炸毛了一樣,來回撲騰,孟行悠堅持了幾秒鐘,估摸著藥已經吞下去,才放開它,站起來拍拍手,麵對劫後餘生的四寶,得意地笑了:“以後乖乖吃,不然下回還要被騙。”
四寶喵了兩聲,倒是沒有很抗拒孟行悠,回過神來扭著小屁股去陽台曬太陽了。
景寶:“……”
遲硯:“……”
這樣……也行?????
景寶跑到孟行悠身邊,看她手上都沒受傷,更加崇拜:“悠崽你好厲害,四寶都沒有撓你。”
孟行悠笑了笑:“下次你們喂它吃藥的時候,就先騙騙它,四寶算很聽話的,不是特彆抗拒吃藥,多喂幾次就好了。”
對比孟行悠的輕輕鬆鬆,遲硯看了眼手上的紗布,突然不想說話。
景寶跟哥哥心有靈犀,想到同一塊去,隻是沒什麼眼力見,張嘴就往遲硯心上紮刀:“哥哥好笨,四寶都搞不定。”
遲硯看他一眼,目光沉沉的:“你也沒搞定。”
“可我是小孩子啊。”景寶回答得理理所當然,“你不能跟我比,你就是笨。”
遲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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