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懷琅連忙伸手過去接他。
但緊跟著,那握著竹篙的家丁便抬起竹篙,一棍將沈流風打進了湖裡。
噗通一聲,沈流風落入了湖裡。
君懷琅的心跳都停住了。
這東湖是自然形成的湖,所連的長江乃大雍的第一大河,和宮中那些開鑿的湖水,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人若落進去,可是連屍體都撈不上來的。
“流風!”他顧不得管那一船的人,俯身趴在了船邊上。幸而湖水不冷,沈流風還在湖麵上掙紮著。
麵對著黑洞洞的湖水,一股恐懼感從君懷琅的心裡油然升起來,讓他按住船沿的手都冷得打顫。可他卻顧不上這麼多,探著身體,伸手試圖去撈他。
“篙拿來,讓他抓住!”君懷琅吩咐船尾的艄公。
艄公忙將篙遞過來,縱身就跳進了湖中救人。
可對麵船上的那個公子,卻優哉遊哉地走出了船艙。
“把他給爺往下打。”他搖著手裡的扇子,笑眯眯地道。“死了算爺的。”
船上的家丁們立馬拿著船槳和竹篙,將水中的二人往下打。那艄公雖說深諳水性,可年紀大了,一時被打得嗆了好幾口水,拉不到沈流風。
“你可知他是誰!”君懷琅怒道。“他可是……”
“爺管他是誰。”那公子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這破地方,天王老子都是老子敢得罪的。”
說著,他吩咐道:“這船上不是還有一個嗎?把他也給爺丟下湖去!”
那幾個家丁此時愈發猖狂,得了命令,徑直便往君懷琅這邊的船上跳。
君懷琅單手扣住船沿看向他們,咬緊了牙關。
就在這時,不遠處飛來幾個黑影。
那幾個影子快極了,像是湖麵上迅捷的魚鷹。隻聽嗖嗖的幾道風聲,便有個影子落在了畫舫的船頂上。他落得極輕,連船都沒怎麼晃。
緊跟著,又有兩個黑影躍入了水中,一把便將沈流風和艄公救起來,縱身一躍便帶著他們二人上了船。
緊跟著,一個比君懷琅矮了大半頭的少年落在了他的船上,背對著他,麵向畫舫中的那幾人。
一時間,空氣都安靜了。
那公子哥一愣,緊接著便怒道:“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那兩個多管閒事的給爺綁來!”
一個家丁壯著膽子往前踏了一步。
緊跟著,一把銳利的長刀架在了他的肩上,緊貼著他的頸側。
“主上有令,來一個,殺一個。”
那少年單手執刀,開口道。他還沒變聲,少年音有些沙啞,並沒多好聽,再加上沒什麼語氣起伏,夜色裡聽著便有些滲人。
那家丁頓時一動都不敢動。
那少爺借著燈光,才看清來人。
那幾個人,身上穿著清一色的飛魚服,腰側懸著繡春刀。
錦衣衛的人。
那少爺一愣,緊跟著便不說話了。
能號令得了錦衣衛的,是他在長安的爹和爺爺都惹不起的人。
“……走!”
片刻後,他咬牙切齒,恨恨地命令道。
畫舫開動,灰溜溜地往遠處去了。畫舫上那個飛鳥似的身影,縱身一掠,跳到了船尾,執起竹篙,便將船往碼頭的方向劃去。
船上頓時多了不少人,但多出的那幾個,無一人說話,各個站得筆直,雕像一般。
他麵前的那個少年,熟練而安靜地將刀收起,寒光一亮,照出了他左側眉尾的一道疤痕。
從眉上橫亙到眼位,將眉切斷了。
“……這是去哪裡?”君懷琅不由得問道。
那少年沒看他,隻轉過身來,利索地衝他一抱拳。
“廣陵王有請。”他說。
君懷琅一時反應不過來:“……廣陵王是?”
少年沒再說話,倒是旁邊那個把沈流風救起來的錦衣衛開了口:“回公子,就是五殿下。方才五殿下遠遠聽見了您的聲音,便叫屬下們來搭救您。”
……薛晏?
君懷琅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這令他猝不及防的同時,有種既恍如隔世、又猶在夢中的感覺。
薛晏怎麼會來?
他回不過神,一時無言。
“五殿下……?”濕漉漉的沈流風湊上來。“是京中的皇子來了?”
君懷琅看向他,一時間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他隻覺得不真實。
就在這時,他抬頭,看見了不遠處的一艘大船。
那船有三層,高且大,遠遠看去,像隻蟄伏在水麵上的巨獸。
甲板上站著一個人,正麵朝著他們,靜靜地等。即便很遠,君懷琅也認了出來。
是薛晏。
作者有話要說:誒嘿,終於見麵啦
段十四之後會另外開一本他的番外寫成短篇,想寫東廠惡霸好久了!
cp暫定妹妹,小天使×惡犬,按東廠原本的設定,隻有管理層是太監,底下的番子不是,所以段十四應該不會絕育(?)
正文不會寫到!不喜歡的小天使可以直接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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