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道低啞的嗓音響起:“當得起。”
君懷琅話音一頓,就見廣陵王殿下端坐在那兒,神情冷冽,平靜泰然,但眼眶卻泛著紅,雙眼定定地看著他。
一看就是喝多了。
君懷琅聽他插嘴,原本要笑,一時間卻被他的目光燙了一下。
他有些倉皇地錯開了眼神。
旁側的沈知府一愣,便笑了起來:“果真啊,連王爺也這般欣賞世子殿下,可見臣眼光不錯啊!”
薛晏不語,像是沒聽見似的,還是看著君懷琅。
君懷琅連忙跟沈知府碰了杯,同他一起喝儘了杯中的酒。
這才將沈知府打發走。他一走,君懷琅便就地放下了酒杯,對薛晏道:“王爺,舫中有些悶熱,跟我一同出去吹吹風吧?”
方才還不搭沈知府的話、活似沒聽見的薛晏,這會兒麵對著輕聲細語的、聲音幾乎被淹沒了的君懷琅,卻顯得聽力尤其好。
“嗯。”他點了點頭,片刻都沒遲疑,立馬按著桌麵站了起來。
眾人看他,皆是一派冷冽肅穆,但君懷琅卻是看見,他手下沒留神,腿上也沒勁,站到一半,就晃晃悠悠地要跌回椅子裡了。
……果真是已經醉得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君懷琅眼疾手快地一伸手,便將薛晏扶住。但他人高馬大的,肌肉緊實,骨骼健壯,這會兒喝多了便像座山,壓得君懷琅險些打了個趔趄。
他聽見薛晏微不可聞地嘖了一聲,滿是懊惱。
接著,他就遲鈍地要抽出自己的胳膊,顯然是知道自己壓到了君懷琅,就要躲開。
君懷琅拽住了他。
“王爺足下不留神,還是我扶著您吧。”他說。
薛晏聞言沒說話,卻像隻被拴了繩的大犬一般,跟著君懷琅走出了畫舫。
一路上,他雖腳下打飄,卻又繃著醉後僅存的平衡感,努力地穩住身形,看起來如臨大敵。
君懷琅被他逗得輕聲笑了起來。
“王爺未免喝得太多了些。”他說。
出了畫舫,周遭便一下安靜了不少。初夏的夜風不冷,柔柔地吹在臉上,和君懷琅的聲音一起,拂上了薛晏的耳畔。
於是,守在畫舫外頭的進寶,就看見了這樣的薛晏。
人高馬大的一個人,生生比君懷琅高出小半頭來,這會兒卻歪在人家身上,略微低著頭看向對方,眉頭皺起,低聲道:“他們總勸我酒。”
分明滿臉的煩躁和不耐,麵對著君懷琅時,卻又軟下不少,一時間竟像猛虎撒嬌。
進寶:……。
他是沒眼看了。
進寶隻好權當自己瞎了聾了,悶頭一路迎了上來,等著二位主子的吩咐。
而對麵,世子殿下卻頗為耐心,聽到薛晏這話,扶著他胳膊的手還在他的小臂上安撫一般順了兩下,說道:“下次這般,推辭了就好,怎能各個都喝?”
這種常識,自然不需要他教給薛晏的。但君懷琅此時看他這幅怏怏的模樣,卻又忍不住地說。
薛晏低聲嗯了一聲,頗為乖巧。
君懷琅小心地將他扶過了橋,不遠處就是他們的車馬。見進寶迎了上來,君懷琅便抬頭對薛晏說:“裡頭的局已經過了大半,這會離席也沒關係。王爺既喝多了,便先回去吧?”
說著,他便抬手,要把薛晏交給進寶。
進寶這可不敢接,他寧可徒手去接把見血封喉的大砍刀。
進寶連連往後退,薛晏也站在原地不動。
一時間,人送不出去,薛晏還是沉沉地壓在君懷琅的一側肩上。
“王爺?”君懷琅以為他是睡著了。
卻聽薛晏開了口。
“你跟我一起。”
是個陳述句,擲地有聲,沒給半點質疑反駁的餘地。
君懷琅一愣:“我?”
薛晏定定看著他。
君懷琅忙說:“宴席還沒散,我父親也還在裡頭呢。王爺隻管先回,其餘的都交給我,我替王爺向沈知府辭行……”
薛晏卻重複了一遍:“你跟我一起回。”
這一次,他嗓音中疲憊的醉態裡,還多了幾分執拗,活像個跟人耍賴的孩子。
進寶扶了扶額頭。
“您一同去吧,世子殿下。”他認命地躬身上前,笑著道。“王爺醉酒,您送他回去,奴才替您去向知府大人和國公爺言明就好,世子殿下儘管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酒壯慫人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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