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魚上了鉤,也證實了他的猜測沒錯。
他母親容妃的舊日奴才,樹倒猢猻散,投了東廠這棵大樹,這些年爬上了高位,成了東廠掌印太監的二把手。可東廠又不景氣,失了皇帝的信任,成了過街老鼠。
所以,他才會想到物色個皇子,做他們的傀儡。畢竟東廠臥虎藏龍,最不缺人才和本事,隻差個明麵上供他們差遣的棋子,好讓他們通身的本事能有用武之地。
日後若將這皇子推上高位,他們就又能重新一手遮天。
所以,他們才會物色上他。畢竟,像他這種在宮中受儘欺淩,又恰好與東廠之人有親故淵源的人,最好把控了。
至於什麼七殺命格?東廠之人什麼齷齪陰私的事沒做過,又沒有子孫後代,最不怕什麼命數天譴了。
終於,薛晏撒了這麼久的網,總算捉到了這條老謀深算的大魚。
而他方才的拒絕,也不過是以退為進。畢竟,心懷仇恨卻又不敢複仇、懦弱又重感情的人,天生適合當棋子。
他是加了個砝碼,就等著吳順海坐不住了。
薛晏麵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帶著股冷冽而清醒的寒意。他坐了回去,重新端起了茶盞。
就在這時,又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薛晏抬頭,就見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裹著毛茸茸的披風,邁著小短腿向他這裡來,身後還跟了個捧著荔枝的宮女。
這是……君懷琅的妹妹?
薛晏想起了方才他對君懷琅的冷眼相對。
當時,東廠來的人正在暗處盯著,他心知肚明,故而刻意和君懷琅拉開了距離。
方才君懷琅的反應,想來是要記仇的。但是他步步為營,容不得半點差錯。
那麼,這小姑娘是來做什麼?
他坐在原處,眼睜睜看那小姑娘走上前來,笑得眉眼彎彎,那模樣還有幾分像他哥哥。
薛晏心口難免軟了兩分。
接著,他就聽小姑娘脆生生開口道:“哥哥!你渴不渴呀,我給你送了荔枝來呢!”
薛晏一頓,心下不由得想,那小孔雀就被這麼日日叫哥哥的?
他那般心軟好欺,難怪對這小女孩予取予求,寵到了心尖上。
那邊,君令歡謹記哥哥的話,要多叫這個哥哥幾聲哥哥。她歲數小,嘴又甜,這任務對她來說,可太好辦了。
見這個哥哥不說話,她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捏起一顆荔枝來,放在薛晏的手上。
“哥哥你快吃呀!我哥哥不愛吃甜,都誇這荔枝好吃呢!”
薛晏聽到她提她哥哥,這才垂下眼去,看向這個懵懂的小姑娘。
“是你哥哥讓你來的嗎?”薛晏問道。
君令歡聞言,嚇了一跳,緊接著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哎呀……”她小聲說。“哥哥不讓我說的,怎麼被你猜到了呢?”
薛晏聞言,抬眼看向校場。卓然的身姿,遠遠地,一眼就能瞧見。
薛晏眼底不自覺地浮起了一絲掩藏不住的笑意。
“傻乎乎的。”他自言自語道。
而在他們不遠處,二皇子從君令歡來,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
那荔枝,他母妃宮裡隻分了十來顆。他母妃舍不得吃,都留給了他,但也不過嘗嘗味道,就全沒了。
而君令歡,竟能大方地帶著好幾盤荔枝,來給君懷琅和薛允煥當零嘴。那荔枝有那麼多,給他們幾個皇子各分一些都夠了,可是君令歡卻隻給了那兩個,緊接著,竟帶了一大盤,拿去給薛晏了。
二皇子嫉妒得牙根發癢。
而在他旁邊,四皇子笑得如沐春風,狀似不經意地開口道:“淑妃娘娘一家可對五弟真好啊。什麼東西都緊著五弟不說,連世子兄妹倆,都對他那麼親厚。”
二皇子冷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接著,四皇子又像想到了什麼一般,轉向了君恩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