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將軍說了,待事成之後……”
他的話鋒卻戛然而斷。
副將瞪大了眼睛。
他眼看著一支利箭,破空飛來,在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驟然撕裂了眼前的寧靜。
那支箭驟然釘穿了主將的咽喉,將他重重釘在了城樓的石牆上。
他連眼都沒來得及閉,便沒了氣息。
像是在同一時刻一般,城樓下傳來了刀劍入肉的聲響、忙亂的腳步聲,以及搏殺和慘叫的聲音。
副將愣愣地看向城門下。
隻見有一支身著玄甲的部隊,人數不算極多,也並無喊殺之聲。他們行進之間,隻聽得到盔甲碰撞的聲響,像地府中湧出的鬼兵一般,安靜又迅捷,且殺人如麻。
而在不遠處之外,士兵的營地居然燒起了大火。火光滔天,有士兵慌不擇路地從營帳中逃出。有士兵試圖要和那一眾玄甲大軍拚殺,還未來得及落刀,便已死在了刀刃之下。
不過片刻功夫,大營之中的士兵便被俘了大半,兩軍尚未真正開始較量,便似乎已經要結束了。
副將愣愣地往遠處看去。
便見有一人一馬,靜靜站在十多丈之外。
那人坐在黑馬之上,身著墨色錦袍,挺拔又高大。
他背上背著一架弓,一看便知,方才一箭取了主將性命的,正是他。
副將這才恍然回過神一般,匆匆往城樓下趕。
城樓之下,還有拚殺搏鬥的聲音。沒走兩步,他便在樓梯上碰到了一個受了傷,正要上來報信的士兵。
“將軍!”那士兵匆匆道。“他們人多極了,咱們阻擋不住啊!”
副將忙問道:“那其他城門呢?咱們的營地在最南,想必是首當其衝。你馬上尋幾個人,突出重圍去,往其他城門上報信!”
那士兵卻一個勁地搖頭。
“將軍,方才西側城門已經有人來了!”他道。“其餘七個城門……半個時辰前,都已經被他們不聲不響地控製住了,連信號都沒來得及發出!”
副將愣住了。
“帶兵的是什麼人?”他怔怔地問道。
士兵抹了一把臉。
“說是……廣陵王,帶來的燕雲鐵騎!”他道。“如今其餘七個城門,都已經被他們守死了,聽來報信的人說,廣陵王想必是要從長樂門進城……要殺進皇城中去了!”
——
不過一個時辰,長安的八個城門便全都破了。
秦門關的兵本就多年沒有打仗,這幾日又鬆懈得多,到了今天燕雲鐵騎進攻時,甚至還在提前開火做飯。燕雲鐵騎自最北側的城門進攻,先攻下城門,將城門鎖死,再將秦門關的軍隊控製在城外,甕中捉鱉。攻下一個城門之後,燕雲鐵騎便兵分兩路,往兩側城門攻去,最終彙聚在長樂門外,擊殺守將,將長樂門輕而易舉地拿了下來。
戰報第一時間送到四皇子的禦案上。
他的手忍不住地抖。
“……許大人。”片刻之後,他抬起頭來,看向立在禦書房中的許相,道。“他們來報,薛晏打到長樂門了。”
其餘的七個城門,薛晏都沒有進來,薛允泓知道,並不是那幾個城門擋住了薛晏,而是薛晏將那幾個城門封死,要將他們困在長安城裡。
許相一時也沒有說話。
薛允泓倏然站起來。
“薛晏怎麼會知道消息,他又怎麼會有兵!”他怒道。“許大人,你同我保證過,算無遺策,絕不會有任何疏漏的!”
許相沉默地承受著薛允泓的怒火。
今日發生的這些,也是他沒有想到的。秦門關的士兵,他本就沒打算真讓他們做些什麼,不過是起個震懾罷了。
……但是如今,震懾沒有起到,卻引來了真正了狼。
許相清楚地知道,現在沒人救得了他們。
他們走了一步險棋,和薛晏是你死我活的結局。如今薛晏破了這局,要死的,自然是他們了。
而這個,薛允泓也清楚。
他重重喘著氣,半晌,重新開了口。
他的嗓子都啞了。
“許大人,我不能死。”他說。“我不能死在薛晏的手裡。”
許相自然知道。
麵前這個,是他女兒留下的,也是他們許家和皇家,唯一的共同血脈。
他生,許家便還有機會,他死,許家便也窮途末路了。
“……臣立刻去安排。”他說。“一定讓殿下安全離開長安。”
薛允泓點了點頭,但緊跟著,他又搖了頭。
“還不夠。”他說。
“如今到了最後關頭,我不僅要活,我還要讓薛晏的親眾、讓君家、讓江家,全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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