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5 鬨夠了沒?……(2 / 2)

她真的很難追 八月於夏 8978 字 10個月前

陸懷硯穿過樹縫裡漏下的斑駁月光,緩步走向她。

“怎麼?這會認識我了?”

不管在飛機,還是方才在酒吧,她都一副陌生人的模樣。若非韓瀟非要自來熟地去敘舊,她肯定會對他們視而不見。

對於她的漠視,他實則不大在意。

就如同岑禮說的,這姑娘正在同岑家鬨脾氣,鬨完脾氣,自然就乖乖回北城了。

陸懷硯沒心思理會岑家這些破事兒,更沒耐心應付她那些小姐脾氣。

若不是因著韓茵,這後院他一步都懶得踏入。

男人穿著灰襯衣黑西褲,許是覺著熱,衣袖半挽到手肘,露出兩截冷白瘦削的手腕。襯衣上的扣子開了一顆,線條鋒利的喉結隨著他說話緩緩下沉。

月色朦朧,風不知從哪家酒吧帶來纏綿悱惻的歌聲,叫眼前這男人多了絲慵懶。

但江瑟知道。

他這會正不耐煩得緊,從剛才他問她有何推薦時,便十分不耐煩了。

到底是她喜歡過兩年的人,又曾花費不少心思去研究過他。

旁人覺察不出的情緒,她總能很好地捕捉到。

江瑟沒應他。

風吹動著她的裙擺,她坐在秋千上,迎著陸懷硯落下來的目光,換了個問法:“你怎麼進來的?”

“我問老板娘你去了哪兒,她讓我來這裡找你。”

江瑟麵無表情地“哦”了聲:“這裡閒雜人等不能進來。”

說著指了指門邊寫著“勿入”的告示牌,“還有,你打擾到我蕩秋千了。”

她在禮貌地表達著“你可以滾出去”的意思。

陸懷硯怎會聽不懂。

他望著江瑟,鏡片後的一雙眼深邃潤黑,像剛調了水的濃墨。

須臾,他提腳後退了幾步,靠在光影斑駁的圍牆上,淡聲說:“你繼續,我抽根煙。”

男人說著就從兜裡摸出煙和一個金屬質地的黑色打火機。

很快,一朵藍色的火焰在幽暗中亮起。

煙草被火點燃,細娟似的白霧從燒紅的煙絲裡溢出。

臉頰微微凹陷,陸懷硯垂下眼,剛吸進一口煙,煙氣縈繞在喉間的那一刻,兩根白得病態的手指倏忽穿過煙霧,在剛燒出火星的煙嘴上輕輕一掐。

煙,滅了。

涼風徐徐吹拂。

她身上清淺的冷香伴著幾縷烏黑的發擦過他夾煙的指。

陸懷硯緩緩籲出隻吸到一半的煙霧,隔著那層薄白的霧對上江瑟冷淡的眼。

那雙眼很黑。

是透不入半點光亮的黑,黑暗深處是灰燼般的冷寂。

“不好意思,我討厭煙味。你這根煙在我這兒,還真抽不了。”

女孩兒一麵毫無誠意地說,一麵用力地摩挲著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像是在蹭掉什麼不潔的東西。

陸懷硯還是頭一回被人硬生生掐滅手裡的煙。

沒必要,也沒人敢。

他那個圈子裡的男人,就沒不抽煙的。

從前岑家設宴,陸懷硯與岑禮那些人在江瑟麵前不知吞雲吐霧過多少次,那會可從不曾在這姑娘臉上瞧出半點兒對煙味的厭惡。

方才在酒吧,江瑟離去後,韓瀟一臉不解地問他:“哥,你跟岑瑟也算是打小一塊兒長大吧,怎麼她跟你一點兒也不熟的樣子?”

他與江瑟的確談不上多熟。

這姑娘在陸懷硯印象裡寡淡得如同一杯白開水。

待人處事從不出格從不越矩,總是恰到好處。

說好聽點是教養好,說難聽點是被岑家磨去了所有棱角。

眼前的人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可這會的她分明又是陌生的。

從前的岑瑟可乾不來徒手掐滅彆人煙頭的事兒。

現在的她,似乎有無數小刺從她的骨肉裡冒了出來。

陸懷硯拿下咬在嘴裡的煙,垂眸盯著她沒說話。

黑如墨的一雙眼暗暗沉沉,不說話時,單是眼神便很壓人。

樹下的秋千還在晃蕩著,夜風吹散了殘餘在空氣裡的最後一點煙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清淺的沉香氣息。

江瑟眯了下眼。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一隻獵物,被人無聲探究。

她一貫厭惡這樣的感覺。

厭惡做一隻無法反抗的獵物。

正要扭頭離去,陸懷硯冷不丁出聲。

“岑瑟,鬨夠了沒?”

他的聲音很淡,語氣四平八穩,仿佛在問著一件無聊至極的事兒。

江瑟沒有避開他清冷黑沉的視線,濃密的眼睫緩慢扇動了下。幾綹月光穿過泡桐樹層層疊疊的葉,照在她清豔的麵龐上。

“鬨?”

月色下,她很輕地笑了。

是陸懷硯熟悉的那種仿佛丈量過的微笑。

但襯著她眸子裡濃濃的嘲弄,這笑容充滿了攻擊性。

“陸懷硯,你連我的姓都叫錯,哪來的臉問我認不認識你?還有,”她聲嗓很輕,甚至帶著笑意,“我鬨沒鬨夠,與你何乾?”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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