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舔了下後槽牙,朝紅毛睇個眼神,“張東,你去。”
紅毛離江瑟最近,幾步就走到她身邊,流裡流氣地調戲起江瑟:“小姐姐想示範什麼?我今兒呢,任您宰割,您對我做什麼都成。”
江瑟沒搭理他,始終看著沙發上的小姑娘,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生得好看,鮮嫩得就像一根雨後春筍,沾淚的眼楚楚動人。所有人都叫她小結巴,江瑟到這會都還不知道她真名兒。
小結巴動了動唇,麵色裡仍有恐懼,“陳,陳禮音。”
“好的禮音,”江瑟輕輕彎起唇角,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等不到任何人來救你,請務必要留著哭泣的力氣用來反擊。當所有人都把你當做一隻無法反擊的羔羊時,就是你反擊的最好時機。知道我身邊這個人,哪裡是你能攻擊的薄弱處嗎?”
她從兜裡摸出一把小巧的折疊刀,朝上一揮,鋒利尖銳的刀身立即晃出一道冷光。
這動作一氣嗬成,太過熟練也太過出人意料,紅毛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到了那陰惻惻的冰涼之感。
“這裡,”江瑟拿刀背頂了頂紅毛脖頸處的大動脈處,停了下,又繼續沿著張東側臉抵達他的太陽穴,“或者這裡。用尖銳的東西往這些地方一刺,二十秒,不,或許十秒,他就不能再控製你。沒有刀,鋼筆、削得尖利的鉛筆甚至你頭發裡的發卡,都能用。實在沒有趁手的東西用,還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地方可以攻擊。”
她握刀的手迅速下滑,尖銳的刀鋒將紅毛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怕被底下的兄弟笑話,早在江瑟的刀抵在他大動脈時他就往後躲了。
然而當他意識江瑟的折疊刀來到何處時,他這酷是再也裝不下去,朝一邊小心翼翼跳一大步,嘶了聲:“小姐姐,男人這地方可不興拿來做示範!”
江瑟眼風都沒給紅毛一個,“瞧見沒,做個示範都能叫他嚇破膽。你穿的布鞋鞋底足夠硬,調動起你的腎上腺素,用儘全力朝那一踢,努努力也不是不可以讓他斷子絕孫。”
她說著便從茶幾上的紙巾盒裡抽出兩張麵巾紙,用刀背抬起按在陳禮音肩上的手。
那小混混看了看她,不自覺地後退了步。
江瑟收回刀,慢條斯理地擦拭起刀身,幾秒後,她將麵巾紙扔進腳邊的垃圾桶,看著陳禮音笑笑道:“能自己站起來嗎?姐姐帶你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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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從俱樂部裡出來時,天空又飄起淅瀝瀝的雨。
韓瀟看了場好戲,心情愉悅地拋了下車鑰匙,對江瑟說:“我送你們回去?”
江冶身上帶了傷,江瑟沒拒絕他的好意,頷首道:“麻煩你了,回頭請你吃飯。”
韓瀟笑說:“客氣什麼,我今晚看得忒儘興,就是曹亮那小子是平城曹家的人,你讓你弟小心些。”
江瑟看了江冶一眼,“嗯”了聲。
雨越下越大。
車子開到梨園街便開不進去,韓瀟打了雙閃,將車停在路口處。
江瑟從副駕轉過頭,將手裡的傘遞給江冶,說:“你先回去處理一下傷口。”
江冶下意識擰起眉。
他對北城來的男人莫名沒有好感,眼前的男人是,上回那個在酒吧裡的男人也是。
少年猶猶豫豫地磨著不下車,正要開口,可一對上江瑟黑漆漆的眼,又啞了聲,沉默地推開車門下車。
江冶一走,江瑟便看向韓瀟:“我想和陸總通個電話。”
韓瀟詫異道:“你沒我哥電話?”
“沒存。”
“……微信呢?”
“刪了。”
“……”
韓瀟乾巴巴笑了聲:“看來你跟我哥真不熟啊,難怪上回你倆在酒吧那麼生疏。”
邊說邊用指紋解鎖手機,屏幕還停留在他與陸懷硯的對話框頁麵,索性便撥了個視頻邀請過去,一接通就將手機遞給江瑟。
“哥,江瑟有事找你。”
他說完便悄悄豎起耳朵,準備聽聽江瑟要同他哥說什麼。
結果話筒裡隻傳出四個冰冷無情的字。
“韓瀟,下車。”
韓瀟:“?”
他朝窗外張了張,“不是,哥,外頭在下雨。”
陸懷硯“嗯”了聲:“帶把傘。”
韓瀟:“……”
等韓瀟下了車,陸懷硯慢條斯理地靠上椅背,問江瑟:“想問我曹亮的事兒?”
“如果方便的話。”江瑟禮貌笑笑,“韓瀟說曹亮是平城曹家的人,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
雨聲淅瀝,朦朦光線從車窗滲入。
屏幕裡,女孩子巴掌大的一張小臉浸潤在薄光裡,隔著手機望向他的那雙眼卻黑得很。
寒噝噝的。
陸懷硯看了片刻,問:“要你輸了,真就陪曹亮玩兒一晚?”
江瑟倒沒想他會問這話。
陸懷硯從來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
她淡淡道:“願賭服輸,自然是要陪的。但玩的地方我選,他打了我弟弟,又強行拘禁了一個未成年少女,我不介意進派出所陪他玩玩。”
當然,那是下策。
那俱樂部明顯是曹家的地盤,曹亮那樣混不吝的小孩,仗著家裡有背景,報警根本威脅不了他。
陸懷硯一點也不意外她的答案,意味不明地又問了句:“你不是想親自給曹亮燙個煙疤嗎?為什麼又停手了?”
江瑟語無波瀾道:“不是說了麼?我不做違法的事兒。”
陸懷硯笑了。
彆人或許會信她那套說辭,但那會她的眼神他看得極清楚,這姑娘是真的想要動手。
像是頭一回認識她一般。
陸懷硯垂著眼皮,定定看著屏幕裡的女孩兒沒說話。
直到江瑟唇角的笑意淡了些,才慢條斯理道:“平城的曹瀛是曹亮的祖父,親的。因為這個孫子成日惹是生非,老人家鮮少在外頭提及他,也從不讓他參加北城的宴會,怕丟人。”
曹瀛。
曹氏集團的董事長,現已退居二線,由孫子曹勳接手集團的一概事務。
曹瀛年輕時在平城是一霸,後來趁著時代改革的春風,順利將企業洗白,如今是平城實力最雄厚的集團。
江瑟微微蹙眉:“曹亮為什麼會在桐城?”
“曹亮隻聽他哥曹勳的話,曹瀛管不住他,便將他丟來桐城,讓曹勳管。曹勳和韓瀟一樣,都是為了桐城的影視城項目而來。”
江瑟目光微凝:“曹勳?”
“江瑟。”似是看穿她的想法,陸懷硯不緊不慢道,“你猜舅舅為何一定要我過去桐城?因為曹勳這人,比他弟弟還瘋,韓瀟玩兒不過他。“
韓家壓不住曹家,唯有陸懷硯代表陸家走一趟,韓家才能安安生生吞下影視城這塊蛋糕。
那聲“江瑟”從話筒傳出時,江瑟下意識一頓。
兩人上次見麵,算得上不歡而散。
當然,江瑟不覺得那晚的所作所為會勾起陸懷硯一星半點的怒火。
他這人,對於看不上的人,連情緒都是吝於施舍的。
能讓他真正看入眼裡的人,除了他母親,也就隻剩下遠在北城的陸老爺子以及正在雨裡撐傘跺腳的韓瀟。
思忖須臾,她掀眸看向陸懷硯,說:“陸總,談個交易吧。”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這章賊長~求誇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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