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硯揚起眉梢看她:“如果到時候不能好聚好散呢?”
“不會。”江瑟手貼上他臉,唇角含笑,“我們成長在那樣的家庭,天生就不會是死纏爛打的人。”
不管是岑明宏與季雲意,還是韓茵與陸進宗,他們的婚姻都充滿了背叛與不可與人道的肮臟。
愛情易逝,婚姻難立。
他們就是在這樣的家庭裡長大,骨子裡都透著一股薄涼勁兒,又怎會去做那死纏爛打的癡情種?
陸懷硯半垂眼皮看她,她麵上還帶著他弄出來的緋色,淺粉的麵靨,清冷又蘼豔,就像那夜從江邊走出的美人魚。
蠱著人,誘著人。
他沒應聲,仿佛是默認了她說的話。
江瑟抬眼看他俊美得近乎逼人的臉。
掌心之下是他充滿骨感的下頜,她幾個小時前用刀刮過的皮膚正與她手掌緊密相黏。
傍晚在電梯時,理智告訴她該按下下行鍵離開。
燒已經退了,壞情緒也消沉了下去,她該離開的。
可偏偏,她覺得意猶未儘。
她知道他就在電梯外等著,等著她那點意猶未儘的欲.望戰勝理智,與他繼續糾纏。
後來到底是按下了開門鍵。
出電梯時她想得清楚極了,同他糾纏得再深點又有何妨呢?
天知道她能活多久,天知道她能不能贏。
江瑟抬了抬頭,再度貼上陸懷硯的唇。
陸懷硯沒動,在她張唇含住他下唇並試圖將舌尖探進來時,他喉結滾動了下,卻依舊沒回應她。
江瑟緩慢眨了下眼睛,親沒一會兒,見他不為所動,正要後退,他卻在這時輕輕笑了聲。
“真沒耐心啊,瑟瑟。”
他的聲音從兩人挨著的唇縫裡漏出,江瑟微愣,下一瞬後腦被他按住,他咬住她唇,撬開她齒關,開始與她糾纏。
他吻得很深,也很淩厲。
是個暴烈的吻。
江瑟閉上眼,忽然又睜開,伸手推他,他鬆了點勁兒,允她吸了口氧氣又繼續吻她。
他穿著件黑色的浴袍,江瑟膝蓋就挨著他腰,裙擺逶迤在大腿兩側。
她貼著他坐,自然能清晰感覺到他繃緊的大腿線條。
這樣曖昧的姿勢想做什麼都便利得很。
他鬆開她唇時,江瑟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刹那,心臟重重一跳,以為他會就著這姿勢和她再來一次。
可他什麼都沒做,將她提溜回床上,長臂一伸便將燈摁滅了。
眼睛驟然陷入黑暗,一陣窸窣聲後,她身側的床墊猛地一陷。
“成,那我們就一塊兒搭一程。”
男人的聲音沾著笑意慢悠悠傳來,摻了點漫不經心的意味。
江瑟正要側頭看他,他帶著薄繭的手指已經掰過她柔軟的臉頰,探身過來,唇重重落下。
一個晚安吻結束,他含笑道了句:“睡吧,大小姐。”
江瑟抬了抬眼睫,就著滿室昏暗,在他模糊的麵容上淡淡看了眼。很快她便闔起眼,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
房間裡的窗簾關得並不嚴密,江瑟被落在眼皮上的一縷晨光喚醒。
這縷光同時喚醒了躺在她身側的男人。
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睜開了眼。
都是習慣獨睡的主,即便同睡一榻,也隔著一臂的距離各占一側。
這一臂空白的中間地帶,卻突兀地橫著兩隻交疊的手。
江瑟眼睫動了下,餘光瞥見她虛握成拳的右手正貼著他掌心。
她睡覺時一貫規矩,睡著時是什麼姿勢,醒來時便是什麼姿勢,昨晚她的手分明是在被窩裡的。
男人的掌心十分溫暖,伴著微微的粗糲感,從四周包裹住她的手和半截腕骨。
晨起時大腦殘餘的混沌叫她莫名起了點錯覺,總覺他那溫暖的手像是一把枷鎖。
思緒凝滯間,長指忽然被人強勢分開,男人帶著薄繭的指腹緩慢穿過她指根,來到她帶著傷疤的掌肉,不疾不徐地與她十指緊扣。
江瑟眨了下眼,掀眸對上陸懷硯沉靜幽深的目光。
他早已轉醒,不知何時側了臉過來,靜靜看她。
深藍色的薄被搭在他腰間,他上身赤著,鎖骨線條嶙峋,似綿延的山脈。漂亮的肌肉紋理宛若葉子的脈絡,從胸膛蔓延至腰腹。
他肩上有幾道紅色的抓痕,那是她雙手攀在他肩脖沒控製住抓出來的。
恍惚間,陸懷硯一聲低啞的“早安,瑟瑟”將她徹底喚醒。
江瑟嗓子有些發緊,想喝水。
“早安。”她的聲音同樣帶了點啞。
將手從他掌心裡抽離,她正要起身,一陣門鈴聲突兀響起。
掀鈴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頂層總套的門卡除了陸懷硯,也就隻有韓瀟有。
江瑟眉心一跳。
她的大衣還有昨夜他從她裙子裡剝下的貼身衣物都在鞋櫃上。
她扭頭看著陸懷硯:“玄關那裡有我的衣服。”
陸懷硯顯然也記起了落在那裡的是什麼,卻不急著出去,慢條斯理地傾了傾身,臉貼上她耳朵,在她鬢發上吻了下,聲嗓含笑道:“緊張什麼?我不會讓韓瀟看到你那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