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沒問,阿誠也沒說,我那時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好,也不太穩定。”
“你有見過他的朋友嗎?”
“沒有。”張玥搖頭,“阿誠跟我一樣,都不愛說話也不愛社交,我沒見過他同誰有交情。他其實很少同我說他的事,我也不在乎。在江城的時候,他在一家工地裡做工,我開了家網店賣衣服。日子過得很平靜很平靜,我那時都覺得我快好了。”
張玥按了下胸口,“我這裡快好了,可他忽然就帶了一大筆錢回來,讓我來桐城把我一直想盤回來的店買了。他說他要去做件事,結束後就會來錦繡巷三十八號找我。我其實知道他要做的那件事一定不是好事,因為他在離開時一再同我說,以後如果有人來找他,一定要說我不認識他。”
她始終記得那一天。
趙誌成踩著夜色回來,天不亮就走了,離開前,他很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下。那是他唯一一次逾矩,他們天天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可他從來不碰她,他知道她身體裡的傷還沒好。
眼眶就這麼變得發燙,張玥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江小姐,今天就說到這裡吧,你要是還要什麼要問的,過兩日再來找我,這箱子你帶回去。”
江瑟給她遞去張麵紙,頷一頷首:“你放心,箱子裡的東西我不會弄壞,我會送回來給你。”
張玥含淚笑笑,聲音帶了點無所謂:“好。”
江瑟看了看她,說:“你好好休息。”
她抱起紙箱往玄關走,手摸到門把手時,張玥忽然叫了聲:“江小姐。”
江瑟回頭:“怎麼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張玥望著她,“怎麼能做到像你現在這樣?”
怎樣才能像她這樣無畏勇敢?
那些過往張玥碰一碰都要覺得疼,隻想逃避隻想躲起來,她卻要親自去抓住那個人。
張玥這話問得沒頭沒尾,可江瑟聽明白了,她笑了笑,淡淡道:“我們不僅僅是受害者,我們也是幸存者。知道什麼是幸存者嗎,張老板?”
“幸存者就是從暴風雨裡走出來的人。”
“我跟你都是,我們已經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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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張玥家離開後,江瑟直接回了趟公寓,將東西放好,她正要過去梨園街吃飯,電話偏偏就在這時響起。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江瑟耳邊又回響起男人那夜在她耳邊說的話。
“感受到了嗎,瑟瑟?我們的心因為對方,跳得多快。”
他那時分明就是在犯規,他的手那樣揉弄她,她的心跳怎可能不加快?
那晚他們在客廳裡吻了許久,但也僅僅是接吻。
江瑟接起陸懷硯的電話,邊慢吞吞地係著圍巾,準備著出門:“我正要過去我爸媽那吃晚飯。”
陸懷硯“嗯”了聲:“吃完飯後見一麵?”
江瑟拿鑰匙鎖門,說:“我生理期來了。”
那邊頓了一頓:“什麼時候開始的?昨天還是今天?”
江瑟說:“昨天。”
她這話一落,陸懷硯便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所以你這兩天沒來找我,是因為不能睡我?怎麼,睡不成我就沒必要見麵了是麼?”
男人慢條斯理地說著,聲音含著笑。
江瑟正在下樓梯,聽見這話腳步稍稍一緩。
他們這兩天的確沒見麵,他忙她也忙,張玥這場事故的後續基本是她在處理,昨天那人被警察提溜來醫院同張玥道歉,乖乖賠了錢。
今天又要處理張玥出院的事兒,自然是一整天都沒時間找他。
生理期來之前兩天,她倒是每晚都在他那過夜,也的確會睡他,以致於這會聽他這麼一說,莫名覺得有幾分道理。
江瑟眨了下眼,說:“你這兩天不很忙嗎?”
陸懷硯又笑了聲,實在懶得揭穿她這會的語氣有多不真誠,“我明天要離開桐城幾天,今晚不見麵不成。你什麼時候吃完晚飯?我過去找你。”
江瑟看了眼腕表,說:“我去找你吧,大概八點。”
開酒吧實則是很累的行當,她每次回梨園街吃飯,餘詩英同江川陪她吃完晚飯,都得急匆匆地回去酒吧忙到深夜。
今天大約是餘詩英提前交待了,江川給她吊了一鍋藥膳湯。
湯裡的中藥味兒重,隔老遠都能聞得到。
江瑟喝完滿滿一碗藥膳湯便離開了梨園街,開車去君越。從酒店電梯出來時,居然又聞到了一股中藥味兒,隱隱約約的一絲,摻在空氣裡。
推開套房房門,這陣中藥味刹那間變得濃鬱起來。
陸懷硯過來給她掛大衣,垂眼打量她的麵色:“會不舒服嗎?”
“還好。”江瑟淡淡道,“你讓人準備了藥膳?”
陸懷硯嗯了聲:“知道你這會吃不下,我放鍋裡保著溫,你一會睡前吃。”
往常江瑟剛吃過的東西,她不會再來第二盅,覺得膩,但這會她卻沒拒絕,隻淡淡“嗯”了聲。
她解下圍巾剛要掛起來,陸懷硯的手已經伸了過來,攬住她腰,低頭啄了下她唇角,問著:“生理期接吻會難受嗎?”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很燙人。
江瑟眼睫頓了下,說不會。
陸懷硯的唇落了下來,邊吻著邊抱起她往沙發走。
江瑟穿著條牛仔褲,坐他腿上不舒服,吻過一遭便要下來。
男人扣著她腰,低笑道:“幾天見不著,我再抱一會,成不成?”
江瑟動作一頓,腰肢慢慢軟下來,由著他抱了。
“你要走幾天?”
“四天。”陸懷硯說,“去趟英國。”
江瑟抬了抬眼,她還以為他是要回去北城。
她沒問他要去英國做什麼,陸懷硯倒是主動解釋了句:“去同關紹廷見一麵,陸氏在歐洲的幾個項目需要他幫忙牽個線。”
他一說起這名字,江瑟腦海裡自動現出一張白皙俊秀的臉。
“港城關家的二公子?”
“是他,我們在英國讀書時是同窗,大學時還一塊修了經濟史。”
“你同他交情不錯?”
陸懷硯笑笑:“同我跟你哥還有郭頌的交情差不多,他外祖母常年定居在英國,我在英國讀書時,幾乎每年都會去他外祖母家過聖誕節。”
那便是極好的交情了,畢竟他同岑禮、郭頌幾乎是穿一條褲.襠長大。
江瑟從成年禮後便鮮少關注陸懷硯的事,倒是不知道他同關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在。
關家在港城是大家族,銀行世家,集團下的銀行和彆的金融機構遍布全世界。
現任董事長膝下有三子一女,江瑟與他們在社交場合見過幾麵,泛泛的點頭之交,稱不上有交情。
郭淺同他們打的交道比她多些,不止一次吐槽郭頌沒個哥哥樣,不像關家那幾位,個個都是護妹狂魔。
她隨口便提起郭淺提過的話:“淺淺說關家幾位公子很護妹妹。”
“是挺護著。” 那幾位做起哥哥來,的確要比岑禮同郭頌稱職得多。
陸懷硯眼底浮了點笑,“怎麼,羨慕了?”
他低下頭含住她唇瓣,輕輕吮了下,說:“你喊我一聲‘懷硯哥’,我保管比世上任何一個哥哥都更護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