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 46 “瑟瑟她,一直……(2 / 2)

她真的很難追 八月於夏 12169 字 2024-03-25

江冶走後,江瑟將張玥帶到她那間挨著柿子樹的房間。

兩人就坐在窗邊看院子裡的柿子樹,上頭的柿子早就掉光了,光禿禿的枝椏隻剩下拳頭大小的玻璃燈,還有幾個紅燈籠。

傍晚時分,夕陽還在遠天描摹著最後一縷霞光,這院子裡的燈便已經亮起。

冷清清的院子因著這昏黃的燈色與喜慶的紅燈籠而顯得熱鬨。

是一種沒了人氣但依舊充滿煙火氣的熱鬨。

張玥望著柿子樹,唇角牽起一絲很淡的笑:“你家,很熱鬨。”

江瑟“嗯”了聲,笑問:“不好奇我怎麼從一個富家千金變成這裡的二女兒嗎?”

張玥手裡握著一杯溫水,聞言便搖了搖頭。

她不想去打聽彆人的傷心事。

“也沒什麼不可說的。”江瑟說,“我出生時醫院被人縱火,將我和另一個嬰兒錯換了,我去年五月才知道我真正的親人在這裡。而在那之前幾天,我才剛剛查到你的消息。得知那張手帕的主人有可能也在桐城時,你知道我那時是什麼心情?”

張玥說不知道。

江瑟抿了一口紅茶,徐徐道:“我覺得我一潭死水的生活終於要有改變了,仿佛冥冥中有什麼在指引著我過來桐城,告訴我隻要來了這裡,我就能找回我自己。”

她身體裡熬著一把火,一把七年前就在她體內播下火種的火。

這把火燒得她疼。

她不得不用彆的方法讓這把火熬得慢點,直到鄭歡同她說,我們可能找到趙誌成的過去了。

張玥問她:“你不恨我嗎?”

江瑟看了看張玥,“我不恨你,我隻恨趙誌成。你與趙誌成的愛情……很動人,他能為了你殺人,你也能為了他死。但再動人的愛情也不能用來美化犯罪。趙誌成救贖了你,但他害了我。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苦衷,他都害了我。”

張玥垂下眼:“你的確應該恨他。”

屋子裡靜了下來,半晌,江瑟望著窗外那抹橙紅餘暉,忽然問:“張老板,你覺得今晚的日落美嗎?”

張玥抬起眼,望向窗外。

今日沒下雪,是個晴日,夕陽墜落得格外盛大,餘暉將天空描成一塊色彩瑰麗的畫布,鍍著金邊的晚霞被撕成一縷縷,飄蕩在畫布裡。

張玥看得發怔:“美的。”

當最後一線餘暉消散在天際時,江瑟從窗外收回眼。

“彆人總說夕陽是絕望的,因為它抵擋不了黑夜的降臨。可也正是這枚經曆過黑夜的夕陽會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在世界的另一端,以勢不可擋之勢重新爬起來,去做朝陽去做烈日。張老板——”

江瑟望著張玥,笑著道:“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日出吧。”

-

張玥離開梨園街的時候,帶走了江瑟給她買的那摞春聯,她說過兩天就找何苗過來同她一起把春聯張貼上去。

她想好好過個年。

小年一過,年味便愈發濃,家家戶戶都忙著張燈結彩,買年貨貼春聯。

江瑟這幾日都住在梨園街這兒。

尋常百姓家到了年節同樣少不了人情往來,短短幾日,院子裡便堆滿了遠親近鄰送來的年禮。

江瑟房間裡多了一盆金桔,是來梨園街那日送她大西瓜的十一嬸送過來的。

黃澄澄的金果顏色喜慶且豔麗,摘下一顆洗淨放嘴裡一咬,酸酸甜甜的汁液溢滿整個口腔。

江瑟每天吃一兩顆,到除夕那夜,這盆金果便禿了頭。

江冶從窗外瞧見她這盆金桔,笑得幾乎直不起腰:“哪有人像你這樣把過年應景的東西吃禿的?”

笑完便回房間將十一嬸送他那盆端過來,越過窗牖放江瑟桌子上。

“我這盆給你拿來應景,你彆把它吃禿頭了。”他睨著江瑟,“實在愛吃,等初七過了再吃。”

少年穿了一身紅卦頭,還理了個寸頭,江瑟望了望他:“小冶,你今天看起來像個相聲先生,一會出去約會記得換身衣服。”

江冶一噎,反唇相譏:“你今天看起來像個——”

目光往江瑟一瞄,卻又找不出話來。

同樣是琪嬸做的衣裳,江瑟這套改良過的兩片式旗袍是張玥親自掌過眼改過板的,穿起來一點兒不輸傳統的一片式旗袍。

江冶找半天沒找著合適的詞,隻好說:“像朵大紅花!”

今天不僅江瑟像大紅花,餘詩英與江棠也像。

一家五口吃完團年飯,便坐在院子裡拍了張全家福。

餘詩英與江川坐在椅子上,江瑟被江棠與江冶夾在中間站在他們身後。

富春河上空的焰火綻放的瞬間,江冶喊了聲:“金桔甜不甜?”

“嚓”一聲——

立在院子中央的相機將他們齊齊說“甜”的這一瞬永久凝固。

遠在北城的陸家老宅,陸懷硯吃了頓索然無味的年夜飯,給小輩們發完紅包,便回了房間,給江瑟撥電話。

這會不過才十點,他已經跑完兩個場子,馬上還要有第三個。

是郭頌特地攢的一個酒局。

陸懷硯側頭夾著手機,慢悠悠地解著襯衣的扣子,解到第四顆的時候,電話才接通。

“陸懷硯。”

“嗯,吃完年夜飯沒?”

“吃了。”

聽見她那頭吵吵鬨鬨的背景聲,男人便笑著問:“跑哪兒耍去了?”

“……我在富春河畔,同爸媽還有大姐一起看焰火。”

“焰火好看嗎?”

“還行。”

陸懷硯聞言便勾了勾唇,取了件新襯衣穿上,說:“難得有入得了你眼的焰火。”

“……”

這會他要是在江瑟麵前,她約莫是要給他睇來一記白眼。

扣上最後一顆扣子,他淡笑道:“不打擾我們大小姐看焰火了,我去同郭頌他們見一麵,明天早晨再給你打電話。”

打完電話,陸懷硯取上大衣便去了梅菲爾俱樂部。

郭頌定的包間在頂層,到的時候裡頭已經坐了十來人,岑禮也在。

“阿硯來了!”郭頌端著酒過來,“我們剛還在打賭你今晚什麼時候會到,還是阿禮了解你,說你十一點之前準能到。”

陸懷硯目光淡淡掃過岑禮,接過郭頌遞來的酒杯,說:“賭注是什麼?”

郭頌說:“穀家的股份,他們公司這個月簡直是犯太歲,醜聞一樁接一樁的,股票已經貶值了30%。”

不僅僅穀家,與穀家有不少合作項目的張家和胡家也不好過。

陸懷硯沒接話,目光往裡一掃,挑了個沒人的棋牌室,端著酒走進去。

很明顯,他今晚的興致不高。

郭頌抬步跟上,瞥了眼坐在正堂沙發上的岑禮,壓低聲音道:“你同阿禮究竟是怎麼回事?”

上回岑禮在這裡的場子,兩人的關係明明還沒鬨掰。

郭頌甚至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們忽然就鬨掰了。

他攢的這個局,就是想讓他們把話說清楚,好生冰釋前嫌。

陸懷硯在雪茄椅上坐下,雙腿交疊搭著椅子,笑著回問:“我同他能有什麼事?你操心我們,還不如操心一下你妹妹。”

陸懷硯從來不理旁人的家事,這會貿貿然提起郭淺倒把郭頌說了個怔愣。

他張了張唇,正欲說話,忽見陸懷硯掀眸看向他身後。

郭頌回頭一看,進來的人不是岑禮是誰?

“你過來了最好,你跟阿硯的事你們自個兒解決,我就不摻和了。”

郭頌說完便走,出去時還給他們把門給關上。

屋子裡隻開著壁燈,燈色昏暝。

兩人都沒說話。

安靜片刻,岑禮驀地出聲:“你那晚在岑家劈頭蓋臉說我的那些話,我本來還有些不服氣。但後來,我發覺你說的都是對的。我的確沒做好一個哥哥的責任,瑟瑟她——”

“一直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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