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雙早知道, 自己不該在馮德慶身上抱有期待。
一個能拋妻棄子的男人，能有什麼是非觀？
在他眼裡，什麼國籍未來, 都遠遠沒有錢重要。
有些人，之所以還留在這片土地上，是沒有資本離開, 如果有一天等到機會, 收拾行李的速度比誰都快。
她緊抿雙唇, 冷冷道：“你如果想去, 可以自己和他們簽約, 不用帶上我。”
“你以為我不想？可現在他們要的人不是你嗎？”馮德慶道。
理直氣壯的語氣, 讓秦雙心中怒氣橫生，暗暗攥緊拳。
“那你就死心吧，我不去國外，也不會加入其他國際, 就算國內的環境不好，我也不會選擇離開。”隻是著艾琳娜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馮德慶急了。
“馮雙！你怎麼說話的？馮雙！”
他喊了兩聲, 見秦雙頭也不回, 又連忙對艾琳娜道：“你彆著急，我是他爸，我說可以簽，那就肯定可以簽！你剛才說的話可不能反悔, 到時候記得把錢打到我的賬戶上啊。”
艾琳娜這幾年在世界各地挖角，對這樣的人早就見得多了。
笑著點頭。
“如果能成功簽約，我可以給你們全家一起轉入國籍，L國歡迎你們。”
聽見這話, 馮德慶更加激動了，麵泛紅光，不斷道：“你等著！你等著！我肯定讓她同意！”
說完，急匆匆朝秦雙追去。
為了準備比賽，最後幾天，秦雙幾乎泡在了飛雪俱樂部的訓練場，其他學院也不甘示弱，紛紛抓緊時間訓練。
唐錢從協會拿名單回來，還沒走進去滑冰場，就能聽見裡麵傳來的聲音，臉上露出一抹笑，快步走進去。
學員們正在冰場上訓練，新來的教練站在一旁指揮，看見他過來，微微點頭示意。
“訓練情況怎麼樣？”唐錢問。
“一切順利，尤其是這幾天，大家一秒鐘都不願意浪費，說實話，我執教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熱情高漲的學員。”教練滿意地笑了笑，道：“我來任教之前，還有些擔心呢。”
當初飛雪俱樂部招聘新教練，傳言說，這個俱樂部的短道速滑組十分混亂，收納的學員哥哥不上進，勾心鬥角，所以才會把萬晨和馮雙逼走，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
根本沒人願意接。
他參加麵試的時候，是想著有工作總比沒有好。
沒想到，真正接手這個隊伍之後，竟然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驚喜。
“到底是誰傳出那樣的流言，太過分了。”
“其實也不算流言吧。”唐錢回想起之前的情況，道：“以前確實糟糕透了，不過現在終於好起來了。”
說著，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秦雙的身影上。
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現在小組的情況能這麼好，少不了她的帶動。
從為俱樂部帶回第一枚金牌開始，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越來越多的學員被感染，才能擁有現在的熱情和動力。
就是因為每天看著這群孩子艱苦訓練，他才終於慢慢看到了短道速滑的希望。
兩人正說著，秦雙結束訓練走過來。
表情嚴肅。
“經理，我有事要跟你說。”
唐錢朝教練做了個手勢，把名單交給他，讓人先離開，才看過來。
“什麼事？”
秦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把昨天遇到艾琳娜的事情說了。
本來這事兒昨天她就準備告訴唐錢的，但昨天他不在，隻好等了一夜。
事情過去一段時間，她的情緒也平靜下來，唐錢聽她說完，卻瞬間暴跳如雷。
“她想要把你挖走？”
秦雙點頭。“應該是的。”
“她怎麼敢！”
唐錢瞬間怒了，氣得來回走動，咬牙道：“你可是飛雪俱樂部的選手！竟然直接越過我去找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對方明顯就是看中秦雙是個孩子，好說話，才從她這兒下手的。
秦雙：“找你，你就同意？”
“怎麼可能？！這種事我們可不能乾，堅決不行！”
秦雙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堅定，道：“我還以為你會心動，她開的價有三千多萬……”
“三千多萬也不行！”
唐錢想也不想，怒氣衝衝地反駁，臉上還帶著怒氣。
一想到秦雙差一點就被其他國家的教練帶走，心裡害怕又生氣，叮囑道：“以後如果她再來，你一句話也不要和他多說，直接來告訴我，我和她對線！”
說完，見秦雙一直看著自己，心裡一慌。
“你不會已經答應了吧？”
秦雙搖頭。“我之前還以為，這麼多錢，你應該會猶豫，沒想到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不是很想賺錢嗎？如果簽了這份合約，就可以馬上讓俱樂部盈利了。”
唐錢和他父親的約定，秦雙之前也聽過一些。
唐錢皺了皺眉。
剛才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壓根就沒往這方麵想，此時聽見秦雙一說才反應過來。
視線落在冰場上。
幾個學員還在訓練，汗水不斷滴落在地麵上，腳下的冰麵早已不知道浸入了多少人的汗水。
最開始答應老頭子的要求，來管理短道速滑組的時候，他確實隻為了賺錢，連這項運動是什麼都不清楚。
可是漸漸的，看到這麼多年輕的孩子日以繼夜的努力，看著揮灑的汗水，念頭早就已經變了。
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有人願意將一輩子的時間和精力都奉獻在這項運動上。
也知道了那些像秦雙一樣的運動員，他們心裡的堅持。
不知不覺中，賺錢早就已經不是最主要的目的。
“我的底線沒有這麼低，就算要賺錢，也不能賺這種錢，是個人都不能！更何況，你可是我們飛雪俱樂部培養出來的，按照現在的局勢，難道還愁沒有賺錢的機會嗎？”
他得意地笑起來，信心十足。
秦雙微微點頭。
“對，是個人都不能這麼做。”
除了馮德慶。
他要是覺得國外的空氣甜，大可以自己去，彆帶上她。
兩天後，全國少年組短道速滑比賽正式開始。
比賽當天，秦雙和其他三名選手再次進入這個場館，裡麵已經坐滿了觀眾，還有不少記者和媒體在現場，規模和之前的省會比賽果然不一樣。
看見這陣仗，所有人的神色激動起來，摩拳擦掌，準備上場比賽。
教練帶著他們來到休息區，又叮囑了一遍需要注意的事項。
“尤其不能遲到，雖然不參加抽簽也一樣能參加比賽，但隻能分到最差的站位。”
上次比賽的情況，他可都聽說了。
“放心吧，教練，我們有經驗。”學員笑著道：“這次去衛生間，咱們肯定一起去，誰也不能落下。”幾人道。
經工作人員提醒，四人才結伴去參加抽簽。
還沒走到抽簽台，迎麵和光大俱樂部的人撞見，看見站在其中的馮雙，幾人紛紛皺起眉，視線中帶著警惕。
之前馮雙在飛雪俱樂部的時候，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當時他們身在局中，還被她當槍使。
現在抽離出來，才清楚地知道她的壞心眼。
上次比賽，她把秦雙縮在衛生間，這次比賽，不知道又會耍什麼手段。
對麵的馮雙看了秦雙一眼，搶先一步衝上抽簽台。
其他選手紛紛跟上。
飛雪俱樂部的幾個學員紛紛皺眉，看見這一幕，仿佛看到了當初他們也被馮雙欺騙，追隨在她身後的樣子。
隻是她們最後醒了，不知道這些選手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過來。
千萬不能把自己的運動生涯都浪費了。
“走吧，我們也去抽簽。”秦雙說完，快步走上去。
這次全國性競賽，報名參加的組織就有二十所之多，運動員總人數上百人，規模好大，光是初賽和複賽都要進行好幾輪，比賽時間也有足足一周。
飛雪俱樂部的抽簽情況一半。
但至少沒有人抽到最外側的站位，而且四個選手都在不同的小組，不至於初賽就“自相殘殺”。
“你在多少？”唐錢著急地詢問，最擔心的就是秦雙。
上次比賽，讓他真實認識了秦雙的運氣有多差，實在是怕了。
“第九組，第三站位。”秦雙道。
聽見這個回答，唐錢長長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最外麵那個就好。”
說著，見秦雙正在往光大俱樂部的休息區看，小聲道：“我剛才去打聽了，她在你前麵，第四組。”
這個她，說的就是馮雙。
秦雙微微點頭。
“我來也想看看她訓練得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之前滑得那麼差，去了光大俱樂部，那肯定更差了。”唐錢道。
秦雙卻不怎麼覺得。
那時候，馮雙還沒有熟悉自己的身體。
現在過去這麼長時間，就算她隻發揮出了身體實力的八九成，也足夠挺進決賽，成為一個強勁的對手。
現場人聲鼎沸，因為之前秦雙的表現，A市對於短道速滑的熱情空前高漲。
蘇皎月作為總裁判，也沒想到今天會來這麼多人。
她之前還以為全國上下的觀眾，都對短道速滑失望了呢，沒想到還有A市……
“這可都是因為那個選手。”這時候，一個聲音說著蹩腳的中文傳來。
蘇皎月回頭，看見身後的艾琳娜，頓時皺起眉。
“你說誰？”
“之前訓練滑第一個的那個女生啊。”
艾琳娜指了指遠處有人舉著的照片。
蘇皎月看過去，認出對方的身份，旋即馬上想到“秦雙”對自己說的那番話，臉色有些憤怒和不屑。
“世風日下！”
秦雙早知道，自己不該在馮德慶身上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