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者,五行屬水,水載於地,因歸於地。”左鶴童邊向耶律太延和顧念的方向展示盒子裡的珍珠,邊解釋道。
那對珍珠直徑已然近寸,而且形狀圓潤,光彩照人,隱隱泛出金光,十數年都未必能湊得到這樣一對難得的極品。
顧念原本以為方曜月為了輸會擺爛的,沒想到還是像模像樣地準備了。不過略微想想也就明白了,這其實也是他賠給耶律太延的東西之一,的確不能馬虎。
另外一邊,徐愷正在耶律太延旁邊低聲說這什麼,似乎是在翻譯左鶴童的話。
珍珠這種東西一目了然,也沒什麼需要過多介紹的,左鶴童展示完畢,便將珍珠留在了台子上。
“現在由乙字席公開物品。”
後排一個侍童起身,端著個蓋綠色綢布的托盤走到展示台上,看高度,盤內的東西儼然比珍珠要大上許多倍。
綢布揭開,托盤上赫然是座白玉插屏。
那塊白玉足有食盤大小,水潤通透,潔白無瑕,陽光下寶光流離,已經接近玻璃的質感,單是品級就已經比顧念腰間的那塊羊脂玉要好,再加上這個罕見的尺寸,的確是世間難尋的珍寶。
再仔細看的話,插屏上還淺雕著菩薩騎象的圖像,人物形象生動,線條流暢,連衣角褶皺都極富神韻,仿佛即將隨風揚起。精湛的雕工與極品的質地完美融合,簡直可遇不可求。
“你覺不覺得有些熟悉?”顧念眉心微皺,輕聲問身旁的年深。他明明是第一次看到這件白玉插屏,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嗯。”年深也表示讚同。
顧念正要再開口,徐愷已經朗聲開始介紹寶物,“土石遇龍氣化為玉,因歸於地。另外,這件插屏不但材質珍貴難得,雕製更是出自當世排名第一的工匠大家墨青之手,堪稱‘材’‘技’雙絕。”
難怪覺得熟悉呢,原來是墨青雕的,顧念摸了摸鼻子。
灰州縣令朗聲道,“請丙字席裁定二者勝負。”
“乙?”顧念輕聲問了年深一句。
“嗯。”
顧念抬手指向契丹人的方向,“乙字席勝。”
“本次鬥寶大會第一場,乙字席勝。”灰州縣令宣布道,“按照鬥寶大會的規則,本次甲字席比試的寶物,以及用作壓彩的雙鹿山莊,交歸乙字席所有。”
根據情報,雙鹿好像是方曜月手上最大的一處莊子。顧念暗自咂舌,方曜月為保住鶴聖人可真是下了血本。
待仆從們將展示台上的東西斷軸,灰州縣令再度開口,“第二輪由甲字席位和丙字席位進行,由乙字席裁定勝負,比試主題為‘天’,雙方參與鬥寶的物品,必須跟‘天’或‘天的內涵’有所相關。首先,有請甲字席公開物品。”
這次方曜月那邊站起來的依舊是左鶴童,他抱著一個畫框樣的東西走上了展示台。
走到台上站定之後,他才揭去上麵蓋的綢緞,台上霎時金光閃爍,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左鶴童朝後退了兩步,避開陽光直射的位置,眾人才看清楚那樣東西,外麵是個檀木框,裡麵是純金製成的羅盤,一圈圈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案,正中間則嵌著塊手鏡大小的琉璃,裡麵環繞著十二隻形態各異的白鶴。
左鶴童語調驕傲的道,“此物名叫‘天機盤’,是我家主人鶴聖人用來推演天機之物,以往曾數次幫方將軍和北地其它貴人推演天機,躲避災禍,從無失手。”
顧念:…………
太流氓了吧,靈不靈的,豈不是自由心證?這也行?
方曜月得意而挑釁地瞥過來一眼,一件百試百靈,可以推演天機,趨吉避凶的寶物,絕對是天下無敵的。
顧念歎了口氣,不得不說,鶴聖人很聰明,這件東西契丹人那邊也‘用過’數次,簡直太難打敗了。
見他歎氣,方曜月愈發得意,囂張地伸出拇指,在脖頸間比劃了個通殺的手勢,露出誌在必得的笑容。
“接下來請乙字席公開鬥寶物品。”
顧念站起身,朝耶律太延拱了拱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裁定席可否同意?”
徐愷附在耶律太延耳邊說了幾句,耶律太延小聲說了幾句,灰州縣令道,“顧城主所請何事,不知能否先行說清楚。”
顧念揚了揚手,湖邊停靠的那輛巨型馬車便掀開了簾子,兩個兵卒將一個八角涼亭樣的物件從馬車裡推了出來。
那亭子雖然比真正的涼亭小了幾圈,做工卻極為考究,上麵是兩層寶頂,八寶攢尖,曲線優美,四柱盤龍描金,華美靈動,隻是底下並未像普通涼亭那樣四麵留空,而是每麵都做成了門戶的樣式,鑲嵌上了透明的琉璃片,陽光之下,通透明亮,光華灼灼。
四個兵卒像抬坐輿似的,將那個亭子抬到了展示台上。
顧念唇角微翹,“我要展示的寶物,就是這件 ‘鬥轉星移亭’,它可以改換天時,變夏為冬。”
他話音未落,甲乙兩席的人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愕然的神色,什麼?改換天時,變夏為冬?怎麼可能?
方曜月立刻道,“空口無憑,改換天時可不是你說說就能算數的!”
顧念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你那個天機盤不也是說說的麼?”
“自然不同,天機盤以往曾經幫許多人推演過運勢,就連樞密使也曾經親自試過,靈驗與否大家都可以作證,你說這亭子可以改變天時,又有誰能作證?”
顧念不慌不忙地道,“在下要跟樞密使說的,正是此事,我想懇請樞密使派一人進入此亭,一個時辰之內,若是亭內之人耐不住寒冷推門而出,或者凍僵在屋內,便算是在下勝了,否則便是方將軍勝,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耶律太延跟徐愷說了幾句,徐愷便朝方曜月那邊問道,“方將軍意下如何?”
方曜月臉色黑沉,“果真如此的話,此人需要由我這邊來派。”
徐愷翻譯過後,耶律太延點了點頭。
“林虎,你去。”方曜月回身點了一個身材壯碩的校尉。
那校尉點點頭,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亭子邊,亭子邊的兵卒打開琉璃門,讓他走了進去。
沒用的,顧念眉峰微挑,無論帶幾件披風,無論多麼壯碩的人,都不可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