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潯摸摸她腦袋, 轉身牽著她的手往大殿裡去。
這座大殿之內供奉的是往生佛金身,顯然是特意給太子妃清過場,裡麵並沒有彆的香客。
太子妃穿了一身素衣, 粉黛未施, 倒在佛像之下,包括雲辭在內的三個婢女圍著她手忙腳亂的, 兩個小的抱著她試圖攙扶, 雲辭無法隻能掐人中。
黎潯見勢不妙,就暫且鬆開喬木木的手快步走了過去,蹲下去拿過太妃的手腕就摸脈:“我看看。”
“哎,你做什麼?”兩個小婢女立刻就要來擋,還是雲辭認出了她之後咬牙喝止她們:“不得無禮。”
黎潯試了太子妃的脈,發現她病得比前兩個月更重了, 沒有了華服撐場麵, 素衣之下她身體就更顯得消瘦, 差不多隻剩一副骨架子。
而此刻她暈倒卻並非病症所致, 而是斷食久了造成的體力不支,還不算很危急。
黎潯飛快的四下掃視一眼,沒再見到有彆的隨從就問雲辭:“沒有醫官跟過來嗎?”
太子妃的身體不好, 按理來說她要出門超過一日半日的, 那麼為了保險起見就該帶一名醫官隨侍的。
“沒。”有些事情雲辭也無法跟她一個外人解釋,就隻是含糊其辭,“姑娘,我們娘娘怎麼樣了?”
太子妃來了這裡不能宣揚, 她甚至是儘量避免請寺裡的醫僧的。
“斷食斷水太久,娘娘的身體本來就虛弱,沒有大礙, 她隻是體力不支,餓暈的。”黎潯道,看這幾個婢女也就雲辭還能鎮定一些就也不指望她們了,指了指旁邊靠近角落的地方,“拿幾個蒲團到那邊去,彆讓娘娘躺在這裡,將她挪那邊去。”
又隨手點了個婢女,“你去廚房弄一碗溫水來,化兩勺糖在裡麵,再加一點鹽。”
那婢女沒太懂她這是什麼意思。
黎潯也無心給她解釋,隻催促:“快去快回,趕緊的。”
婢女被她一嗬斥,隻覺得心裡一抖,再顧不得計較其他,趕忙起身快跑了出去。
另一個婢女往旁邊的地方鋪了幾個蒲團,黎潯和雲辭三人合力將太子妃挪過去,讓她平躺。
好在是這個季節天還不算熱,加上佛寺在山上,殿門打開就有涼風習習也不至於憋悶。
趁著婢女去取糖水的工夫黎潯也沒閒著,跪坐在地上拉過她的手輪流給她按壓手上和胳膊上的幾個穴道,儘量幫她舒緩不適感。
這座大殿是在最後麵的,相對而言離著寺裡的廚房也近,婢女很快就取了水回來。
黎潯接過來試了試水溫,就讓雲辭把太子妃扶起來。
太子妃這時候還沒清醒,但依稀是有了些神智的,黎潯把水喂過去,她本能的還是抿唇抗拒,眉頭緊皺,十分痛苦的模樣。
兩個婢女從旁看得無措又著急,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見了黎潯已經強行掐開太子妃的下顎,然後儘量小心的把大半碗水慢慢地全部強行給她灌下去了。
兩人都有些驚恐的張著嘴巴半天,終究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雲辭拿帕子給太子妃把嘴角的水漬擦乾淨,黎潯不讓馬上放她平躺,雲辭就隻能繼續跪坐在她身後給她靠著。
黎潯則是繼續給她按壓另一隻胳膊上的穴道,這麼又忙碌折騰了有一盞茶的工夫太子妃虛弱的氣息也就聽著明顯加重了些力道,人也掙紮著慢慢轉醒。
幾個婢女都不約而同露出興奮的表情來。
太子妃睜開眼,隻迷茫了一瞬間,在聞見這殿內的香火氣時已經迅速的反應過來,但是再看見跪坐在旁邊拉著她手的黎潯,就又不解的皺了眉頭。
“哦,娘娘方才因為太累暈倒了,剛好黎二姑娘今日也上山來燒香,撞見了就過來看您了。”雲辭趕緊解釋。
太子妃這會兒虛弱無力。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黎潯撞見自己最狼狽的樣子了,也無所謂了,有氣無力的靠在雲辭懷裡也不試圖起身,隻是苦笑著往旁邊彆開了眼去:“那是真巧了,勞你又費心了。”
這話裡,並非沒有諷刺和試探之意。
畢竟怎麼那麼巧,她來這山上做幾天法事就剛剛好又被這個黎家的二姑娘在此“偶遇”了。
黎潯和她之間沒有任何的立場和利益衝突,本來是不介意她揣測懷疑的,這時候卻也解釋了一句:“昨日剛得到消息南邊上個月又打仗了,我家裡人掛念在南邊戰場上的親人於是臨時起意過來上香祈福的。”
她也沒額外打聽太妃因何在此,見對方無礙了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