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潯道:“那你再幫我去封信吧,叫她暫時先不要回京了。”
姬珩也沒多言,隻抬手拍了拍她後背:“行。”
頓了一下,又突然說道:“今天下午永毅侯特來拜訪本王。”
為的,自然是孔昭的事。
黎潯覺得這事兒完全沒什麼好說的,隻就漫不經心道:“不用理他,你在宮裡攔了孔昭一場已經是仁至義儘了,而且當時話已出口,現在如若你在去陛下麵前解釋說孔昭當時一直和你在一起陛下沒準會連帶著把你也一起懷疑上了,沒必要惹上一身腥。”
姬珩確實沒有一再出麵替孔昭作證澄清的義務,這件事他也沒打算管。
他就隻是問黎潯:“皇嫂那裡她答應了?確定沒什麼問題?”
“喬木木在我手裡,她那能有什麼?”太子妃的事來來回回的弄得她心裡總覺得不舒服,就不是很願意提,“倒是你,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不要關鍵時刻掉鏈子。”
姬珩沒答她的話,隻盯著她的臉看了片刻就啞然失笑:“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支使起本王來是越來越順溜了?”
黎潯不高興,雖然明知道沒多大的事兒,他看著都心裡不是滋味兒。
抬手刮了她鼻梁一下,打趣。
黎潯摟著他脖子,大大方方的坐在他腿上,聞言就更是理所當然起來,反問道:“那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兩個人,四目相對。
片刻之後就相視一笑,黎潯又靠在他懷裡蹭了會兒才起身退出來:“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趕緊快去快回吧,我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飯。”
“行……”姬珩於是伸了個懶腰,舒活了一下筋骨站起來,拍拍袍子:“王妃支使的都是正事兒,本王這就給你去辦!”
兩人一起從書房出來,黎潯回了後院,姬珩就命人備了馬,帶著幾個護衛進宮去了。
皇帝年關這陣子不理政,人全天都在後宮呆著,姬珩過去見了他,還特意把他身邊的人都支開了,雖然隻呆了一會兒的工夫,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父子關起門來都說了些什麼。
姬珩再回到信王府,天就擦黑了。
他進宮當然是報備太子妃身中慢性毒的事,即使今天太子妃沒提醒黎潯,他們夫妻倆也早有打算,等黎潯今天從東宮回來就讓姬珩進宮去跟皇帝說一聲,說辭也好編排,就說昨日在宮中黎潯診到太子妃的脈象有中毒的跡象,但是國宴當前,就沒敢聲張,隻告知了太子妃的婢女雲辭,今日過去是想再精準查看一下太子妃的狀況並且問問她具體的情況的。
現在天冷,府裡又隻有他們夫妻兩個人,黎潯懶得還要走去飯廳吃飯夫妻倆傳膳就一直都是在房裡的。
黎潯估摸著姬珩回來的時間,房裡已經擺好了晚膳等他。
姬珩回來,她親自服侍他脫了大氅又淨手,隨口問道:“如何?陛下作何反應?”
姬珩接過溫水打濕的帕子擦手,漫不經心的回了句:“你希望他作何反應?”
黎潯聽過也就罷了,沒再繼續追問。
而約莫是為了求證太子妃的真實身體狀況,次日皇帝就親下了口諭派了太醫去看太子妃。
皇帝的旨意叫太醫登門給她看病,太子妃是不可能拒絕的,黎潯饒有興致的聽著那邊的消息,結果太醫回宮複命之後就如同石沉大海,宮裡再沒了後續的消息。
說實話,黎潯是打從心底裡有點失望的。
不管皇帝是壓根就不想管,還是他想等姬瓔回來之後叫姬瓔去管,總歸太子妃現在命在旦夕,他這個做公公的但凡在意太子妃的生死,都不該是這種反應的……
黎潯聽過年念送來的消息之後不過一聲冷笑:“他們皇家的人,當真是絕情。”
此事也就沒再提過。
這幾日永毅侯府上下都在為了孔昭的事奔忙走動,孔昭果然是了解自己的母親的,侯夫人走投無路之下當真就求到了東宮門前,不過太子妃卻是沒見她,以重病起不來床做借口打發了。
第三日孔昭的案子在大理寺開審。
孔昭雖然明麵上沒有殺人的動機,但是各種側麵的證據都是指向他的,他無法自證清白——
何況大家都知道,他和東宮的關係很是不好,平時和董千裡這些東宮屬官遇到了也都是要麼橫眉冷對,要麼劍拔弩張的,他確實可能因為口角而衝動行凶的。
這個案子,幾乎沒有什麼懸念,永毅侯府夫人不顧身份親自來衙門聽審,在外圍急得直掉眼淚。
大理寺卿將案子的證據都過了一遍,正要判結,就聽見府門之外的鳴冤鼓咚咚作響。
所有人都被驚得不輕,齊齊循聲看去。
外麵先是個小吏慌張的衝進院子裡,結結巴巴的喊:“大人,是……是太子妃駕到!”
此一石驚起千層浪,眼見著外麵穿著華服的太子妃雍容的款步而來,大理寺卿也坐不住了,連忙起身相迎,心裡卻打起了鼓:“微臣見過太子妃娘娘,不知娘娘何故來我大理寺?這裡公堂之上正在審案,還請娘娘往後衙喝茶?”
想也知道太子妃是為著孔昭來的,這皇家怕是要鬨大笑話了。
大理寺卿也樂意看笑話,可是鬨到他這公堂上來他就不淡定了。
永毅侯府夫人也止住哭聲,巴巴的看著太子妃,眼中瞬間燃起了希望。
太子妃卻是目不斜視的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公堂,旁若無人的冷冷道:“茶就不必喝了,本宮今日是來投案的!”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