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年念驚呼一聲,這冰天雪地的,眼見著她要一屁股坐地上了,趕緊彎身抱住她倉促間好歹是將她抱了一下扶到了門檻上坐了。
黎潯的臉色蒼白,一瞬間又出了渾身的冷汗。
而恐懼又更助長了疼痛的感覺……
那一瞬間她突然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倉促間就隻能強迫自己趕緊放空了思維不要再想彆的。
戰烈被她這突如坍塌一般的狀況給嚇蒙了,又因為男女有彆輕易不敢上手的去動她,一時間茫然站在原地像是個恐懼無助的孩子。
這院子本來就不大,黎潯之前嗬斥戰烈的聲音也驚醒了駱長霖。
因為黎潯住在這院裡,叫他在廂房住著已經是照顧他這個腿腳不便之人了,夜間他那也不能叫十安守著,他那邊察覺動靜不對,撐著力氣剛挪到門邊聽了這邊的兩句對話就見黎潯麵色痛苦的滑倒在地。
那一瞬間心臟就有種被人一把攥住的感覺,又疼又窒悶。
他倉促間就邁出了屋子,但卻是身體狀況不允許,勉強衝了四五步雙腿就不聽使喚的軟倒了下去。
懊惱都沒時間懊惱便轉頭衝前院喊:“十安!來人!”
十安本來夜裡也是防著他行動不便會有需要的時候,在前院最靠近這後院的耳房裡貓著打盹兒,聞言立刻衝進來,瞧見他摔在雪地裡登時也嚇得臉色都變了。
“公子……”要跑過來扶他,卻被駱長霖抬手阻了,他轉手一指黎潯那邊:“去幫忙先把她弄屋裡去。”
十安心裡當然是覺得自家主子比較要緊,但從不會忤逆他的意思,腳下當即轉了個方向。
當時戰烈那二傻子是真嚇壞了,一直愣在那。
“皇後娘娘,得罪了。”十安過去單膝跪下,伸手要幫忙年念扶黎潯起身,卻被黎潯攔住了。
她手護著肚子,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抖,顫聲道:“我自己走不了,抱我進裡麵榻上。”
年念是暗衛出身,力氣倒是有一把子的,可是這丫頭伺候人真的笨手笨腳。
十安近距離的瞧黎潯的臉色和反應就知道她是動了胎氣,就顧不上避嫌了,又道了聲“得罪”就小心的把黎潯抱起來。
戰烈這才反應過來,轉身拔腿就往外跑:“我去找大夫。”
年念護著十安把黎潯抱進屋裡放回床上,年念忙著幫她找靠枕蓋被子,十安已經又轉身衝出了屋子。
外麵的雪地裡駱長霖已經扶著一顆光禿禿的小樹站起來了。
他身上隻著中衣,雪水化在上麵,凍的麵色青紫十分難看。
“公子。”十安要扶他回屋去,他卻目光緊盯著黎潯那邊的屋子又再度抬手隔開,“搬我輪椅來,我去她那看看。”
十安自知多說無益,也不廢話,三兩步衝進屋子裡去,拿了他的裘衣和平時蓋膝蓋的薄毯,順帶著把輪椅扛出來。
給他披上衣服掩了毯子便推去了黎潯那屋子裡。
黎潯本來這幾個月隨著孩子月份大了,狀況其實已經穩定下來了,她當初南下因為黎淺隨行,又怕人多眼雜,就沒額外再帶太醫。
這趟回京也沒想過會半途出事,隊伍裡根本就沒有大夫同行。
而這附近就算三五裡之內有村落,也未必就會住著大夫。
她這會兒已經不敢再去想姬珩的事了,十安把她抱回屋裡,她第一時間就先凝神靜氣給自己把了個脈,而身上不用看也知道必是見了紅了……
駱長霖將輪椅挪到她床邊來,見她一頭的冷汗,伸手想去袖子裡掏手帕才想起來自己隻穿了中衣,根本沒帕子在身上。
黎潯還正閉著眼儘量拋除雜念的在給自己診脈。
駱長霖轉頭吩咐年念:“有帕子嗎?先給我。然後再去打盆熱水來先給你們主子擦擦,彆著涼。”
“哦。”年念從袖子裡掏出手帕遞給他,轉身急匆匆的出去。
彼時另一邊廂房裡住著的幾個婢女也都聽了動靜出來了,她自己不敢擅離黎潯身邊就吩咐她們去打熱水,再轉身一腳跨過門檻回來的時候不經意的一低頭,登時也嚇得花容失色:“血……門檻上有血,娘娘您流血了……”
駱長霖聞言,也是有些意外,下意識的一個激靈。
有那麼一瞬間,也是腦袋空空,跟戰烈之前一樣的愣在那裡,像個無措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