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江皺起眉頭:兩個月?太久了,說不定早被楚雲川搶了風頭。
到時候所有人隻知道有個楚雲川,沒人記得主意出自葉淩江。
他知道,在四境之中,分布了許多洞天福地,其中不乏有加快提升修為的靈地,亦有增強修為的靈丹妙藥,如果能得到那些,將會事半功倍。
“師兄,不如你教我禦劍與火法,我也想替北境出一份力。”葉淩江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甚是誠懇。
“這雖沒什麼問題,但教習弟子乃做師傅的責任,我隻能替師尊督促師弟們,況且……”青洛師兄一臉難為情,“況且你之前練了很久,都沒有成功過……”
葉淩江無奈地靠在一旁,微微搖搖頭。
真不知道原先到底是資質不好還是腦子不好。
“所以,我要找楚……師尊教?他八成不會理我。”
“這倒也不一定。師傅教徒弟天經地義,況且你是為了大局,他一定願意,隻是你可彆再對他做那些事情了……”
“彆提了彆提了……”葉淩江腦子更疼了。
外麵從熙熙攘攘變成了寂寥無聲,葉淩江差點就睡著了,又被重重的落轎給震醒,他一個激靈就彈了起來。
剛才那一瞬間,就好像他又從那高山之巔墜落。
像自己被懸吊在那,下一刻又粉身碎骨。
心跳如同湖水被激起千百層水浪,一圈接一圈衝蕩著脆弱的地方。
那麼在墜崖之前,是什麼……
他突然思考起這個問題。
是背叛,是笑話,是一心一意的付出換來汙辱的私語。
之所以會和任餘一起,不過是因為那時候他裝的好,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偶遇”,給了自己最貼心的關懷,在自己舉目無親的時候,連夜冒著大雨去買藥,漸漸對這個人有了好感。
現在想想,拍電視?
被溫暖的心願意回報,卻原來都是假象罷了,明明他們從未做過親密動作,明明是他一直在花自己的錢,平日裡更像是將他當做親人而已。
沒錯,他其實和原本的角色沒有任何區彆,一樣地為了一個假象而追逐,被人諷笑,被人當作傻子。
他很抗拒那些回憶再跑入腦袋裡,可那些事情就像揮之不去一般,像尖針一樣戳進寸寸心裡,再用刀剜開,仿佛等那些新鮮的血液都流光了才罷休。
“到了……”
“師弟,到了……”
再三提醒,葉淩江才忽地抬頭。
青洛師兄已經走到外麵,掀起轎簾往裡頭看著他,他才意識到剛剛自己走神了。
玉蓮峰已到,已是夜半三更,禦劍回去的同門師兄弟們早就歇息下了,青洛打了聲招呼,勸他早些睡之後也離開了。
葉淩江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明明困的要命,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窗外雲天的儘頭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夾雜著隱隱的暗紅色,宛如浸染著血,那看上去迤邐異常。
來來回回左右不爽,他翻下床,踩上地,靜了靜心,才將腳塞進靴子裡,披上袍子就往外而去。
夜風淒冷,哪怕是初春也帶著一絲微涼,隻灌葉淩江的衣領袖子中,將微末的酒意一並拂了去,他緊了緊腰間的帶子,往山峰頂處而去。
那裡有座日月亭,可眺望雲煙仙霧繚繞的群山,俯瞰腳下安寧的村落,中境的城池像黑色的豆粒排列在遠方,皆能入眼觀望。
沒有什麼比山間的寧靜昭晨更令人舒心愜意的了。
葉淩江順著石階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在錯綜複雜的樹木蔥蘢中漸漸沒入晦暗的陰影中,每一步腳印都伴隨著聲響,像一旁墜滴的露珠,有序而輕巧。
直至頂端,已慢慢露出幾分光亮,大約已經快到了。
突然,他停在了原地。
隻見一漆黑身影如墨濃重的一筆,嵌入這山河百裡的畫卷之上,比天邊的一點金光還要矚目,占據了整個眼眶。那人俯仰於天地,清風揮舞他的衣袂,像入夜後天光前的幽魂。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緩緩轉過身來。
一雙似是海底夜明珠的眼睛裡旋轉著無底的暗光,異常白皙的皮膚將人的視線模糊。
葉淩江屏息凝神,無法轉移開視線。
一股奇怪的感覺直竄上心頭,讓人忘卻了呼吸。
兩人相視對望,不時天光乍亮,柔光輝映在他們的腳邊,稀淡的樹影搖晃,漫山的色彩似乎被誰鍍上。
什麼幽魂,那是天上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