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筮不精,條於一事;醫藥不精,害於一人;地理不精,傾家滅族。
葉淩江一個熱愛科學的現代主義者,自然不懂什麼玄乎其玄的堪輿術,風水一術涉及廣多,稍微有什麼變通就可能產生巨大變化,比如之所以神殿會建於此地上方,很明顯是因為原來的寂夜墟符合陰陽平衡、藏風聚氣,可如今因建殿的匠人大多死於哀怨,困於裡界,導致陰陽失調,風水驟變,已然今時不同往日。
既是神陵,那麼每個側殿的方向,門的位置,裡頭的擺布定是有他的玄機的,方才那妖魅所說“無路也是有路,有路也是死路”實在難以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裡有“路”。
千秋閣對風水更是一竅不通,搜集情報,刺殺貴胄完全用不上,隻有林墨微設機關之時利用些五行八卦的訣竅。
至於楚雲川嘛……
葉淩江看向他,磨磨唧唧半天了,要有什麼也該說出來了。
“這裡空蕩蕩的就一個祭壇,也看不出哪裡有門啊。”沈默小小的嘴微微撅了起來,“算了,彆廢功夫了,等林墨微來吧。”
“他?”楚雲川疑道。
沈默抬起手努了努嘴:“喏,機關輪環,他可感知我的位置,我已傳訊給他,想必不多時就會到來。”
有點東西。
GPS定位係統?
“來不及了,外麵神殿坍塌,妖魔們也許已經起動作,而且來此的機關複雜,少時不可能得助。”楚雲川冷靜分析。
剛想點頭,沈默突然捂著胸口,臉色不好:“不行,我靈力損耗過大,剛剛又一下用力過猛,需要恢複一下。”
他坐下來盤起腿,閉目打坐。
葉淩江不多話,他在想,以過往所製作的遊戲套路來看,胖子會把“路”設在哪。
也許根本不需要懂什麼風水布局,大概率來看還是機關術。
可是,實在是太空曠了,空曠到一目了然,什麼也沒有,唯一不同的隻有這塊祭壇。
難道……
“積血成形,通上神霄……這是會不會是鑰匙?”
這凹槽填滿所需血量大概能讓一個人變成乾屍。
“難不成我們要祭血?”
“何必這麼麻煩。”
沈默捏訣,憑空而來清水,注入祭壇凹槽,然後拿起葉淩江的手,在他手指上猝不及防地啃了一口。
“啊!”葉淩江痛得大叫,“你屬狗啊?!”
他的手指被一捏,一滴豔血墜入凹槽,暈染而開,似曼珠沙華綻放,祭壇上的圖騰分成了幾塊,竟開始如同齒輪一般旋轉了起來。
“你以為我想咬你?我還怕你身上帶病呢!”
沈默傲氣衝天,抬高下巴繼續打坐。
葉淩江現在懶得與個小屁孩爭論,他吹了吹可憐的手指,朝地上看去,那上麵是巨鳥飛騰,石雲遮掩,與之前看到得相差無異,初時望去似是青鸞,而現下化為紅翼赤羽,又像是朱雀火神,至於是什麼,委實太過於淩模兩可。
忽然,最裡麵的圓形分割成了幾片扇形,像一圈鋸齒旋轉進了邊上似乎鏤空的層中,從中間升起一座懸浮石台。
“這是又要把我們帶下去?”
葉淩江將那張泛黃的地圖拿出來看,思考幾許,才意識到什麼。
“這座殿在下麵……不對,也許三層都是,但入口在下麵。”
楚雲川抬眼,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他最先上了去,懸浮石台就要往下降去,葉淩江趕緊一把攬過沈默,一個疾步衝上前去。
沈默一臉茫然,側轉過頭朝上看這個把自己卡在胳肢窩的少年。
“喂,我有腿。”
“哦,我不瞎。”
頂著他不可思議的目光,葉淩江將他扔在了楚雲川和自己的中間。
沈默又轉向那頭。
“楚雲川,你管管這個葉離。”
葉淩江無奈眼珠朝上,吹了吹劉海。
小兔崽子,不就是閣主嗎?他之前還是貼吧吧主、q群群主、幫會幫主呢!
楚雲川:“我若是管得了,他也不會出現在此了。”
葉淩江臉上發笑,瞄了一眼楚雲川:“哎,每個人有各自的想法,用自己的想法來束縛彆人的,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沈默“哼”了一聲:“你這小子,好像沒傳說中的那麼癡呆?你這羅裙也不穿了,胭脂也不塗了,是發現楚雲川不是不喜歡男人,而是不喜歡你了?”
葉淩江忍住要打小孩屁股的衝動。
這小東西沒大沒小的。
“傳聞又不作數的,就好像我在東境聽聞千秋閣閣主如何了得,如何能耐,怎會料到著此等人物也要被我所搭救?”
沈默一時怒然,氣急敗壞:“你救?明明是楚雲川救得我!”
要說他被葉淩江搭救,傳出去豈非要被笑死。
“我還聽說世上的君子都是有恩報恩,加倍奉還的……”葉淩江不接他的話,繼續說著,然後故意失望地搖了搖頭,嘖嘖嘖道,“哎~哪知好心當成驢肝肺,滴水之恩不要湧泉相報,卻連口水都沒得喝,著實讓我對北境的印象下降了許多。”
沈默氣的跳腳,手上靈力凝聚,無水凝冰,化成一盞晶碗,裡麵盛著寒冰之水,咬牙切齒道:“報恩是吧?要水喝是吧?”
“彆鬨了。”楚雲川看不下去了,可兩人誰都沒理他。
沈默:“你打的過我嗎?還救我,不過是湊巧罷了,如果不是你師尊在,你也得給我陪葬!”
周圍愈來愈暗,離上方已經有段距離了,前方偌大的殿門也吸引不了他們彼此的目光。
葉淩江打了個哈欠,然後挑釁他。
“那你敢不敢跟我來場男人之間的對決?”
“不敢?你說的出口,我都能接下!輸了的就叫對方爹!怎麼樣?”沈默個兒不夠高,踮起腳來瞪他,手裡的碗又捏爆了。
“吼喲,你說的哦!叫爹?我喜歡。是不是什麼都能比?堂堂閣主可不能耍賴。”
葉淩江在他眼前晃著腦袋。
楚雲川扶著額。
葉淩江發癲就罷了,連平時還算端正的沈默也如此。
算起來他與自己是一輩,在人眼裡是不貲之軀,也不好多說什麼。
沈默拍拍胸膛:“你開玩笑呢?我,沈默,沈小爺,一言既出,你師尊都難追。說吧,有什麼能耐就使出來!但凡我說個不字,我馬上就是你的兒子!”
葉淩江嘴角一勾,眼中帶著狡詐。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你給我聽好了,我們就比——”
沈默凝神,等他說出口。
楚雲川也看著倆智障兒童。
葉淩江拖著音:“比——”
沈默咽了口水,急得發毛。
“你倒是快說啊!”
“石頭,剪刀,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