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沒死,這麼多可買下一座城的財寶留在棺木內似乎過於浪費了,可沈默還是讓林墨微原封不動地埋進土裡去了。
時隔二十四年,棺木再次塵封入土,又是不同心境。
他半跪在地,將那墓碑又以內力深立地中,力量過大,以至於上麵產生了微微的裂痕,就像某些東西,已經開始悄然改變,難以複原。
薑容盈在那日出現於寂夜墟之後,似乎就銷聲匿跡在北境之地,再也沒有出現第二回,也並未聽到有誰提及。但任務未完成,她遲早還是會出現的,隻是,她應該不會這麼大膽,想著直接進入千秋閣來暗殺一個培養了許多暗殺高手的閣主。
可自“隱”建立而起,似乎就無人能逃脫他們的魔爪,無論多麼厲害的人物,也都是他們劍下亡魂,隻要成為他們的目標,那便是名字被記在生死簿上,必死無疑。
“閣主還是早些休息,這千秋令落入他人手中確實不利,但也未到無可挽救之地步,於她而言,不能使用,便隻是一個無用之物,短日之內並不會掀起什麼波瀾,有什麼事情可等明日再議。”歸虛君謙和有禮作了揖,回頭看向葉淩江。
沈默無力地點了點頭。
“也好。”
他站了起來,頭暈目眩,差點重心不穩。
林墨微趕緊將他扶住,他靠在林墨微身側,內心不安。
調靈一夜,不至於還這般。
看來是時間太久,一時無法適應這種情況。
風憐寧轉身,走向葉淩江。
淡淡地煙光在他溫柔的臉上明滅。
“葉離,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他師尊不是要罰他嗎,看他這樣生龍活虎的,應該還沒受到罰,今晚恐怕沒有時間睡覺了。擇日不如撞日,歸虛君不如去我那先坐坐~”
柳惜南動作迅速,又繞到風憐寧的身邊,笑對他的同時斜側著看葉淩江。
怎麼,這小子跟歸虛一間房嗎?
餘光中悄然散著暗意。
葉淩江有些左右為難。
那隻是楚雲川騙人的話而已。
如果說不是,那就說明他們在騙他,如果說是,萬一歸虛君去了他那怎麼辦?
在腦海裡想了想那個場麵……
不行不行!他根本不能接受!
大半夜的,不如就說明天才罰。
“都這個時辰了,師尊最近操勞得很,也得就寢了,我這等逆徒不配占他這些時間,柳樓主也是,回去早點休息吧。”
畢竟他今天消耗的體力不少了。
葉淩江對風憐寧淡淡一笑,準備和他回去。
“我不睡。”
身後卻忽然傳來冰冷的聲音。
幾人紛紛看向葉淩江身側之人,僅有的火光已被他熄滅,一瞬間又是暗裡無處尋覓。
“啊?”
葉淩江僵硬在原地。
楚雲川看向他,一雙眼睛幽幽然,整個人也像是沒入了黑暗。
“我說,我不睡。一會兒跟來我房裡受罰。”
葉淩江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意思?來真的?
風憐寧張了張嘴,卻把原本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不知他犯了什麼?”
楚雲川冷漠道:“以下犯上。”
葉淩江差點暈倒,就知道他沒這麼好,為了自己而去誆騙堂堂一個樓主。
“……”
既是這種罪名,一個外人也不好插手說些什麼了。
柳惜南笑了笑,靠近之後順手挽上了歸虛君的一隻手臂:“他們有他們的‘要事’,今夜不如就去我那用用那些寶貝吧?”
風憐寧不尷不尬,略有些不自然地往外走了半步,抬起手來作揖,正好掙脫了他的手。
“柳樓主好意我心領了,隻是今日來回去了幾趟各地,有些乏累,又這般晚了,還是下回吧。”
林墨微覺得沈默狀態很差,遂將他抱起。
“閣主身體欠安,在下先帶他回去了,告辭。”
他們點了點頭。
沈默的表情有些呆滯,不知到底想到了什麼。
林墨微帶著他,消失在蒼茫夜色裡。
風憐寧轉身看向葉離,完全忽視了邊上一臉不悅的柳惜南。
“那我先回去了,夜裡給你留燈,外麵地滑,彆摔著了。”
“不必了,”楚雲川道,“他今晚不會回去了,歸虛君不用這麼麻煩。”
柳惜南本還有點生氣,聽到楚雲川這麼說,有些幸災樂禍。
“看來昭夜君今晚是不留情麵,要狠狠地‘罰’一夜啊……”
風憐寧有些擔憂地看著葉淩江。
“葉離年紀還小,還望玉蓮長老手下留情。”
楚雲川忽地眉頭一皺,抬起眼來看他。
“年紀小才需要管教,否則以後便是個禍害。歸虛君,這是我們離淵的事,就不必多說了。”
“是在下多嘴了。”風憐寧知道自己有些僭越,多說無益,“這便先回去了。”
對視了一眼,看著歸虛君離去,葉淩江心裡特彆不舒服,楚雲川連歸虛君都懟,太不是人了。
柳惜南跟著就離開了。
楚雲川看著葉淩江:“你舍不得?”
葉淩江煩悶地看向彆處,悄悄翻了個白眼,很乾脆地回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