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條色彩斑斕的魚圍在身邊,像是花團錦簇一般,擋住了一些令人麵紅耳赤的視線,葉淩江感覺到腳腕處有兩條蠕動的東西糾纏著,看來剛剛絆倒他的就是兩條魚了。
他兩腳無法著地,隻能依偎在楚雲川懷中,漂浮著,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與清水冷感不同的滾燙猛然攻入占據了他。
葉淩江一隻手勾著他,一隻手抓緊了他的胳膊,幾條紅痕出現在那蒼白的皮膚上。
那些魚歡快地蹦跳著,在他們周身濺起一堆水花,一部分灑在了他們的臉上,圓月的光芒從上方月牙形空心照落,像銀色的絲紗披在他們的身上,點亮著他們身上的水珠,覆蓋著一層朦朧水霧,仿佛就在月上一般。
這麼突然就……
葉淩江咬緊下唇,腳尖繃直,顫抖的身軀散發著迷人的味道,鎖骨處的血已經凝固,一道牙印留在那裡,被幾縷濕潤的發絲淺淺遮掩,他低著頭緊鎖著眉,輕微的喘息跟隨鼻息一起,長出短入。
“……呃啊……”
一條藍色的魚被楚雲川招了過來,張著圓形的魚嘴像等著喂食,但在得到之前,總是要付出一些勞力的,柔軟有彈性的魚嘴便親吻在了屹立的長條“魚食”上,慢慢納含了進去。
“啊……”葉淩江想要恢複神智般搖著頭,“楚,雲川……”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蔓延至心頭了。
楚雲川竟然還開始與他調靈,讓自己跟著他一起同步著流動,但是他現在體中是魔力,並不能存在人類身體裡,否則會被異化,或者不能接受承載而痛苦死亡,於是他隻是一會兒輸入魔力進葉淩江那裡,然後又召之回來,葉淩江的靈力就在來去之間被擠壓又鬆開,就像是細至毛孔細胞與筋絡,都有一種被侵犯的感覺。
好像全身乃至靈魂都在被他全方麵地壓製著。
“怎麼了?”楚雲川咬住他的耳朵,低沉問道。
是明知故問。
“……哈……啊……”想讓他放開自己,饒恕自己,脫離自己的話,到了嘴邊就隻剩下不知是愉悅享受還是痛苦煎熬的呻.吟。
水花四濺,已經不是那些魚所造成的了,撞擊的速度與力道使得原本平靜如鏡的泉池翻浪倒騰著,在這個地方,似乎被深入了解地更徹底了。
“抬高點。”
高樓石窟外,黑夜的風沙如同幽魅襲來,混合在風中的黃沙在此時像黑霧彌漫,遠處年久失修的高塔上閃動著光,像星星一樣眨著天真的眼。
漫漫長久的夜,像是永遠可以做著不醒的夢,如果可以拋之一切,他也不會再想其他。
多希望就隻是夢而已。
然而身上在不知不覺中又多了幾個齒印,每一個都緊隨著一句侮辱的話語,刺痛著神經,最後楚雲川用溫柔的語氣對他道:“你永遠都彆想離開我。”
“就這樣慢慢地被我玩弄至死吧。”
葉淩江忽然從夢中醒來。
最後那句話,已經分辨不出是真是虛,是夢是實。
他快要崩裂的呼吸在抬頭望月的那一刹那開始漸漸平靜下來,轉頭看去,楚雲川已經倚靠在月牙彎處睡去。
他也會累嗎?
來這的目的,似乎是因為這裡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這片湖池,大約是他能夠放鬆的歸宿。
現在……或許是個好機會。
如果趁機偷偷跑走,會怎麼樣?
葉淩江想了想,立刻又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
這裡一片荒蕪,參差不齊的建築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外麵還有那隻黑色的巨鳥盯梢,再加上越往魔域入口方向,那些發瘋似的低等族類更多,一個人的話遲早會死在他們手裡……
況且,他還不知道入口的方向。
他看到楚雲川的睡顏,像是變得很無憂無慮。
這個時候的他,就像是原來的他。
絕美的臉上找不出一絲能夠讓人拒絕和討厭的地方。
可正是這樣的他,將自己當做玩物一樣玩弄。
葉淩江漸漸遊近他,他似乎真的睡的很深,連這樣的靠近都沒有察覺,之前這張臉上還是那種妖冶邪肆的神情,叫他還在驚心動魄的餘情中。
這樣沒有警惕性,他也不怕會被自己殺了?
雖然自己從來沒殺過人,可是人都是會被逼出來的不是嗎?
這幾天的折磨真的讓一個人心灰意冷。
可是……總是到不了那一點。
——完全死心的地步。
但。萬一呢?
又有另一種想法在他心底冒出。
葉淩江抬起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挾持他?
然後出去?
做得到嗎?
還是直接把他弄斷一條胳膊一條腿的,比較保險一些?
他抬著的手始終不知道該做哪一個動作。
他猶豫萬分,感覺哪一個他都做不到,他怕就算讓他先手,也打不過楚雲川。最後會更慘。
要不,還是假意投好?好好服侍,千依百順,讓楚雲川以為自己已經臣服於他了,再找個機會把那匣子找出來?
他更猶豫了。
這樣看起來,好像更可疑吧……
“怎麼了?”
……!!
葉淩江轉動眼珠,像看鬼一樣看向麵前的人。
那雙慵懶帶著點暗紅的眼睛半闔著,也在看著自己。
“……”
這下尷尬了。
他正在伸開兩隻手的五指懸在楚雲川的臉上方,向下一點好像就是要掐死他的樣子,直接往前就跟要捂死他似的。
現在收回已經來不及了吧……
那麼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