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夫人不願意。
什麼大陸的發展日新月異,人口眾多,有開發空間。當誰沒有聽過呢?
那裡明明人人都窮的吃不起穿不起,一個月工資隻有幾百塊。拜托嘞,港島一個洗碗工一個月都有四五千呢。
一個大陸妹,就算是好看一些,也不過是個暴發戶。這次來隻怕是把全身的家當都穿在了身上吧,這樣的人,來這裡能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釣個金龜婿?
陳先生看著妻子不接話,酒氣上頭,轉身就叫了一個端酒的侍應生:“去,把大少爺叫過來。”
陳家大少爺,各個圈子都能混一混。
二世祖圈子裡他第一會玩,除了女人不玩,什麼飆車喝酒跳傘蹦極,樣樣精通,以追求絕對感官為第一位。
接班人圈子裡他也能說上話,誰讓這位拿著家裡給的一個億,三年就翻了幾十番呢?
貴婦人圈子也有他的一席之地,畢竟陳大少爺著實一副好相貌,又有能為,是各家小姐的芳心所係。
陳家大少爺陳誠周現在還吊兒郎當的沒有下樓,這樣的慈善晚會在港島屢見不鮮。談生意嘛,都是借著晚會的觥籌,扯一扯兒女親事,說一說生意難處。
他斜靠在窗台邊,禮服外套丟在一邊,襯衫的領口大敞,露出結實的胸肌,劍眉之下是懶洋洋的一雙眼睛。
他心下煩躁,都已經快三年了,他還總是在睡夢中夢到一些有的沒的。
夢裡仿佛是個陰鬱的雨天,他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求著父親什麼事情,最後也沒有得到認可。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一雙冰涼的手撫在他的頭上,然後就是刺目的紅色,女人的尖叫,還有孩子糯糯的哭聲……
陳誠周心裡揪著。
侍應生在門口恭恭敬敬地轉告了陳先生的要求,陳誠周咧出一個自嘲的笑。
他這個老豆,簡直是算計的可怕,要不是他現在有了點底氣,他老豆明天就敢把他論斤稱了賣個好價錢。
陳誠周隨口答應了,不過是下去轉悠一圈,什麼樂小姐苦小姐的,他才不在意。
樂梵這時候正稀奇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穿著抹胸禮服,眉眼間儘是趾高氣揚。
“樂小姐是嗎?我是陳可然。”
說完就一副等著被巴結的樣子,好像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陳可然等待的巴結沒來,眼睜睜看著對方越過了自己去拿小點心,氣的嘴都要歪了。
“你站住!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樂梵扭過頭,滿臉詫異:“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憑什麼知道呢?”
陳可然是陳太太的老來女,才十八歲的年紀,這樣的場合出來的也不多。樂梵來之前就讓秘書給做了調查,哪能不知道這位就是東道主的女兒。
但沒道理敬著她老子也要供著她吧?
陳可然心裡火焰冒了三丈,她跟著媽咪時間久,對外麵的事情不了解。媽咪說了,這個大陸妹的哥哥姐姐們在大陸比較有勢力,讓她過來陪著人聊一聊。
陳可然小公主才不要呢!
這個女人看上去就妖妖嬈嬈的,就跟那些被帶來見世麵的小明星一樣。媽咪說了,大陸都好窮的,吃不起肉,穿不起衣服,人們都是光著上半身。
陳可然聲音都尖刻了:“冇見識嘅鄉下佬!”
樂梵放下了手裡的小點心,來赴宴還要幫彆人教孩子,真的煩死了。
“咁真係唔好意思哦,我呢個鄉下佬一年可以掙好多錢,你呢個大小姐而家重手板朝上問爸爸媽媽攞錢花。”
樂梵點了個炮仗,陳可然當即就哭唧唧了。
嘖嘖,小公主還是沒受過挫折啊。
正當小公主要再度放狠話的時候,陳誠周跟個癡漢一樣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樂梵的美麗自然毋庸置疑,但看到對方的一瞬間,陳誠周總是覺得心裡缺的東西仿佛再度回到他的懷抱。
繼妹看上去還要作妖,陳誠周一把上去把人推開。
“這位小姐你好,我是陳誠周。”
樂梵對於說人話的一般都比較有好感,伸出手來:“你好,我叫樂梵。”
“剛才小妹冒犯你了,實在不好意思。”
“哪裡的話,跟陳小姐的交談很愉快。”
“愉快”的隻有樂梵,陳可然被繼兄眼睛一瞪,就委委屈屈地走到一邊去了。媽咪說,她命苦沒有親兄弟,爹地在外麵還有私生子,叫她不要招惹繼兄。
樂梵跟花孔雀開屏的陳誠周聊得很開心,對方懂的不少,不論是生意場還是各種逸事都說的頭頭是道。
陳誠周簡直是想要從各種角度來展示自己的帥氣,一會兒壓低著嗓音說話,一會兒端著酒杯侃侃而談。
等到陳先生敲著酒杯,宣布拍賣開始的時候,陳誠周跟樂梵已經交換了名片。
拍品第一件是陳可然小公主的一幅畫,捧場的人不少,給小公主抬出一個八十萬港幣的價格。
樂梵是沒有興趣出價的,她現在正是擴張時期,手裡的錢就沒個夠用的時候。
陳誠周看她麵色,也不跟著起哄,兩人倒是說起樂梵的小弟上山下海保護動物的趣事來。
等到再次關注的時候,上麵的拍品已經到了尾聲,輪到樂梵了。
樂梵整理了衣裙,施施然站在台上,說了幾句場麵話,介紹了下自己為什麼要拿貴妃鏡當拍品。
接下來就是出價了,陳可然正對著樂梵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樂梵挑了挑眉,看來小公主脾氣夠大的呀,這是跟太太團說了不出價,還是準備直接讓讀價格的人說流拍?
沒過一會兒,邊上的陳太太就溫柔地說:“很抱歉,這次……”
不待她說完,下麵的陳誠周就幾步跨上了台子,明亮的燈光下,顯得他更為英俊。
“恭喜樂小姐的貴妃鏡拍出五百萬的價格。”
五百萬,做生意是不少了,但作為拍賣,還是慈善晚會的拍賣,足夠讓人瞠目結舌,畢竟之前最貴的一樣也不過隻有兩百萬而已。
無視了繼母眼裡的驚詫,陳誠周拿過紅色的腕花,這朵腕花象征著今晚的最高價。
陳誠周輕輕地把腕花戴在樂梵手腕上,幾乎是湊在耳邊對樂梵說道:“這朵花全場也隻有你襯的起。”
樂梵手腕上戴著花朵,整個人美貌絕倫,仿佛神仙妃子。
台下的陳先生看著陳誠周跟樂梵站在一起,猶如一對璧人,若有所思。
當晚,陳先生便將自己的主意說給了陳太太聽。
陳太太幾乎要捏斷手裡的耳環。
“為什麼?!不是說好了,誠周要與黃家的小姐……”
“不要再說這個了,黃家這幾年什麼情況你還能不知道?大陸才是我們要看重的市場。”
陳太太整個人如被火焰燃燒著內心:“黃家怎麼了?!你娶我過門時候怎麼不見你嫌棄黃家?就算不是黃家,那姻親之中就沒有好的?做什麼要找個大陸妹?”
陳先生曉得太太心裡那點小九九,但依舊對她的話生氣:“這種話不要再說!樂家不單單是樂梵一個,你知不知道她二哥馬上就要穿上兩杠四星的衣服?她大姐夫姓什麼你曉不曉得?她家裡的兄弟姐妹,哪一個不是前途寬廣。你今晚已經落了樂小姐的麵子,還有可然,你要管管她,不要丟人到外麵。”
說完陳先生就憤然離開,留下陳太太伏在床上大哭。
陳誠周送樂梵回家:“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幸運,可以請樂小姐明天跟我一起共進晚餐?”
樂梵回頭一笑,整個人豔光四射:“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不知道……陳大少爺願不願意陪我上去,我家裡有新到的茶。”
陳誠周不知道如何拒絕,他也不會拒絕。
對著他嫣然一笑的樂梵,現在哪怕讓他去死,他都萬分情願。
次日清晨,樂梵在還昏睡著的陳誠周額上落下一個親吻,把昨晚的腕花留在了床頭,拉上行李箱就此離開。
跟錢不錢的沒多大關係,她都二十九了,不論是財力還是能力,都足以支撐她不跟任何人結婚也能過好一生。
那遇到一個喜歡自己的男人,對方又足夠體貼帥氣,那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是成年人的權利。
清晨的港島泛著霧氣,清水灣的早晨總是寂靜的可以。
樂梵拉著行李箱走著,腦中卻非昨夜的旖旎,而是紛紜的亂夢。
夢中她似乎是顛沛了許久,噩夢久而久之,世界沒有給她留下可以奮鬥的舞台,隻有森嚴的壁壘。仿佛中,她似乎還失去過什麼珍貴的東西,夢中哭得聲嘶力竭。
旭日初升,樂梵在淺水灣的一角,看到遠處從海麵升起的朝陽。
就這樣就很好。
陽光把陰影落在後麵,未來總會一片坦途。
作者有話要說:注釋:
沒有你窮,一把年紀要替彆人打工。
②美女,我喜歡你,願不願意同我一起去看月光?
③那邊那位美女是哪家的小姐?
這個番外寫的很慢,樂梵上輩子太不容易了,所以想要給她一個瀟灑又美好的結局。後麵還有兩個番外。感謝在2021-09-0422:22:48~2021-09-0522:38: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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