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不是這樣過來的?
不說自己,墨玉以前在墨魚族,過得可比羊蒻慘多了,隻是不會拿出來說。
殘桃沒有責怪殿下的意思。
她尚不理解何為仁慈,更不理解它的意義,但她還是覺得,殿下是個好人。
可因為羊蒻的事,尊上與殿下鬨了不愉快。
殿下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她該怎樣回報殿下的恩德?
殘桃覺得,羊蒻也隻能以死回報殿下。
然而廢物的性命,又有什麼價值?
將羊蒻領回下者院安頓好時,有其他侍者有意無意地瞥過來,想知道犯了重罪的羊蒻怎麼又被好好領回來了。
不過殘桃隻是冷冷一眼,便一切回歸正常秩序。
臨走前,殘桃終究氣不順,強調道:
“殿下仁慈,賜予你如此恩德,你需銘記在心,知道麼?”
羊蒻因為傷勢緣故,一直沒有開口。
聽到這句話,她抬眸。
那雙黑黢黢的眼瞳,正正望著殘桃。
她傷勢才包紮完畢,不適合說話,但此刻,她居然也硬撐著開口,依然含糊,卻儘力吐字清晰道。
“我心裡清楚。”
*
殘桃回來時,回複她一切都安置好了,並詳細敘述了自己的安排。
清謠一邊聽,一邊苦著臉,將藥湯一飲而儘。
“辛苦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殘桃目光在殿內轉了一圈,沒看見布膳痕跡,平時這個時候,尊上都會來與殿下一同用飯。
“那——”
殘桃話沒說完,便被墨玉拉走了。
不過她不說,清謠也知道殘桃想問什麼。
能問什麼,問淵辭唄。
清謠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蜜餞,覺得犯愁。
她隻想給淵辭哄開心,然後解開束縛,開開心心卷錢跑路,結果現在突然蹦躂出來一個謎語人,說他倆關係不簡單。
清謠反正從沒奢望過淵辭的夢中人是自己這種大好事——而且她也不想是。
因為淵辭的夢中人,這個身份簡直肉眼可見的太多太多麻煩。
冰冷又透著獨特挑剔感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要是吃,就吃利索,不要含含糊糊地一直在嘴裡。”
“回來啦?”
清謠瞥見淵辭身影,猶豫了一下,從床上坐起。
畢竟躺著打招呼,總覺得怪怪的。
可大禮參拜……她和淵辭也不是那樣的關係吧?
“你架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大妖冷冷瞥她:“睡我的床,使喚我的人,如今見了我,便連床都不下了。”
“沒辦法,實在腰疼。”
“那就躺著。”
大掌按上清謠肩膀,讓她乖乖躺回原處。
“身體不舒服,就不要亂折騰。”
清謠:?
淵辭平時態度可沒有這麼好。
她敏銳道:“歸雨掌印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她說我和你的關係了?”
“說了,但和沒說差不多,你不必在意。”
“不對,你肯定是知道什麼了。”清謠坐起來,表情認真,“你當我不了解你麼?”
“了解?”
淵辭輕嗤:“你了解一個,自己都不知道自身過去的人?”
他聲音微嘲,少女的言語卻毫不猶豫。
“那肯定不了解,但我了解此刻的你,這就夠了。”
大妖居然想不出反駁言語。
或者……他也不想反駁。
“你我命格糾纏很深,但是否在我失憶前有過交集,她語焉不詳。”
淵辭道。
她一聽便忍不住吐槽:“你失憶了,我可沒有。你要真的懷疑,怎麼不直接逼問她,你以前有沒有做過狗呢?”
刀片般的冷酷眼神當即紮過來。
“你就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吧!”
“她不會回答的,因為特殊原因,本尊暫且也不能殺死她。此事隻能你我自行調查。”
淵辭微頓。
“本尊……我覺得,或許你我從前,確實——你這是什麼表情?”
清謠咽了口唾沫。
“沒什麼,您繼續說。”
看她這副表情,淵辭實在是不想開口。
但忍了又忍。
忍了又忍。
……實在忍不住。
淵辭轉開視線,嗓音冷酷。
他聲音沉沉傳來。
“從你的角度來看。”
“你覺得我與那小白,有幾分相似?”
少女的回答卻全然不給麵子。
“?”
她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清謠覺得歸雨瘋了,淵辭也不太正常。
“零分。”
“你和小白完全不像。”她毫不猶豫道。
她需要儘快排除淵辭這個危險的傾向。
她拒絕沾惹麻煩。
絕對達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