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喜歡親吻。”
“而是想做其他壞事,苦於沒找到機會,”男人手臂撐靠著沙發,半晌低身去看盛穗盛躲避雙眼,笑意寵溺,一字一句慢條斯理道,
“所以,就隻能親吻來委曲求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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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盛穗特意選了領口收緊的薄襯,又塗上護唇的潤唇膏。
即便如此,還是被敏銳的同事瞧出端倪。
吃午飯時,幾個女老師都不約而同注意到她嘴上咬痕,紛紛問她是怎麼弄傷。
尤其是齊悅,眯著眼睛盯了盛穗好一會,忽地道:“要不是知道盛老師沒對象,我還以為是男朋友親的呢。”
年輕老師之間說話沒顧忌,聞言都笑道:“要是這樣,王老師不是要傷心了?”
有甚者還特意朝盛穗擠眉弄眼,問她:“上次研討會,王老師還總問我你有什麼愛好,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王老師是去年調來和盛穗成為同事,某次學校活動兩人分成同組,相處過程中,王老師對試試產生好感,後來幾次托人帶話。
對方人是很好,可盛穗不接受辦公室戀情,當場便道謝後果斷拒絕。
“謝謝,不考慮了。”
大概是胃口最近被周時予養刁,以往喜歡的食堂飯菜現在隻覺普通;盛穗吃飽將筷子放下,朝對麵八卦的同時笑了笑:
“我已經結婚了。”
公私分明,她不喜歡將私人感情問題帶入工作場所、頻頻遭人討論,連同事和領導曾經的相親介紹和撮合都堅決拒絕。
但周時予,好像一直都是她的例外。
在同事們震驚的眼神中端著餐盤離開,盛穗轉念又一想男人身份特殊,雖說她沒告知男方身份,但也沒問過,周時予是否有這方麵避諱。
回辦公室的路上,盛穗用手機給周時予發短信:
【ss:我結婚的事,剛才告訴同事了】
【ss:但我沒說對方是你,應該不會帶來麻煩吧?】
見慣了周時予永遠秒回消息,盛穗再接到電話時,已然見怪不怪地接起。
“我不介意,”周時予做事向來開門見山,“結婚當天,我就告知其他人,我有太太了。”
話音剛落,盛穗就聽男人那邊傳來一聲巨吼。
熟悉的邱斯聲音傳來:“你居然真的是,我們去打遊戲那天結婚的?”
“周時予你彆賣關子!是不是那天餐廳遇到的漂亮女老師!”
“我認識你那麼多年,就沒見過你盯哪個女人那麼久,你小子彆是暗戀人家吧!”
“......”
幾秒後關門聲響起,背景音終於安靜,周時予隻簡單解釋在小組開會,隨後問她:
“周末爺爺想見你,不願意可以不去。”
“沒事,我周末時間空餘,問爺爺什麼時候方便吧。”
根據周時予的描述,盛穗對周老爺子印象很好,答應約見後,不由擔心:“你們時間緊迫,你出來接電話沒關係麼。”
“沒事,”周時予被她催促地低笑出聲,“任何人擁有的時間都有限。”
“但我的時間可以無限給你。”
再尋常不過的陳述,盛穗卻聽的微微耳熱,輕聲道:“......你好會說情話。”
不僅是哄人好聽話的信手拈來,吻技也純熟的仿佛情場老手。
以周時予的條件,情史豐富似乎更符邏輯;盛穗並不介意這些,隻覺得她過於生澀空白,會不會一直難以跟上丈夫步調。
——就好比昨晚,她光是接吻就手腳發軟,周時予則是明顯意猶未儘。
周時予聞言又是沉沉笑音,壓著聲音像在低喃自語,說著盛穗聽不懂的話:
“大概有些話想了太久,隻要找到機會,就會迫不及待說出口的。”
“......”
周時予公務在身,盛穗也有工作要忙,沒人會刻意糾結通話時的隨口一句,掛斷電話後便去各自忙碌。
下午整理班級雜物時,盛穗不小心撞到腳踝,好在傷口不嚴重,簡單處理貼好創口貼,換上長襪、保護腳脖子即可。
平時盛穗到家時間比周時予要早,中午男人又告訴她,今天家政阿姨會在家整理清潔;下班後,盛穗先去超市買了些水果。
畢竟是第一次見麵,對方又是長輩,不論雇傭關係,基本的禮節還是要有。
習慣家裡隻有她和周時予,盛穗心中稍覺彆扭,直到她進門、看清客廳忙碌的女人長相時,臉上表情由詫異變為不可置信,再到最後滿眼驚喜。
她甚至忘記放下水果,拎著兩袋沉甸甸就快步上前,小心翼翼道:
“......田阿姨?”
女人聞聲回頭,年齡大約五十上下,見到來人是盛穗,立刻露出和她相同的錯愕表情。
真的是田阿姨。
即便對方又驚又喜地握住她雙手,盛穗都不敢相信,人生會有這麼恰巧的事情。
高中時期,她每日從學校回家都必經一條長長街巷,老街兩側是各類小商鋪與小食店,據說沒有任何學生能空著胃從老街走過。
盛穗也不例外地時而貪嘴,隻不過那時她生怕多用胰島素、又要花錢買,隻敢偷偷攢錢,吃點肉類與蔬菜的燒烤。
田阿姨那時跟丈夫開了家燒烤店,生意興隆,連店外都坐滿七八桌。
老街背後的弄堂大多住著如盛穗一般清貧的家庭,田阿姨和丈夫都為人心善,遇上條件困難的孩子來光顧生意,總會偷偷送他們許多額外吃的。
盛穗受她恩惠頗多。
她至今仍記得高考前一天,女人將她攔在路邊,遞來一瓶店裡新進的咖啡,說她聽彆人講,喝了這個大腦更興奮、考試就能得高分。
隻是盛穗後來考上魔都心儀大學,想特意去感謝時,卻發現田阿姨早已搬走。
原來是她的丈夫在進貨路上出車禍身亡,家中無子,店裡她一個人忙不過來,隻好盤整後談價賣出去。
那天烈日炎炎,盛穗在燒烤店門前站了許久,呆愣愣望著施工師傅將起鏽的牌匾搬走,第一次深刻意識到現實殘酷:
原來,並不是所有好人,都終得善報的。
“人活著,總要經曆生離死彆的,”田阿姨見盛穗眼眶微紅,愛憐地輕拍她手背,笑道,
“話說,幾年前周先生請我來做家政、說是要感謝我幫過他,開始我還以為是騙子呢。”
“長這麼帥的小夥子,當年要給過吃的肯定記得,”田阿姨努力逗盛穗開心,“再有就是,周先生看著太有錢了,哪裡像是會來我那小店的樣子哦。”
盛穗聞言也好奇:“那您最後,是因為什麼相信他呢。”
“他當場毫不猶豫說我家的碳烤豬五花、金針菇卷菜和碳烤玉米粒,我才信的。”
看盛穗臉上露出懷念表情,田阿姨自告奮勇:“阿姨都記得,你那時候來,回回都點這三個,下次找機會給你做。”
“好。”
盛穗笑著道謝應下,沒解釋她當年最愛吃這三個,是因為他們分彆是肉蔬中,單價最便宜的。
“周先生是個好人,這些年我受到他非常多照顧,你們在一起就好好過日子。”
兩人聊天的最後,是田阿姨溫柔地摸了摸盛穗臉龐,不再年輕的臉上,笑容慈祥依舊:“來之前我問過他,為什麼想到找我。”
“周先生告訴我,‘好人應該得到好報的’。”
“......”
不知為何,時隔多年後再聽到這句轉述,盛穗忽地有一瞬淚意上湧。
看到曾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田阿姨過得好,她心裡十分感激周時予。
不再是當年不諳世事的學生,步入社會多年,她當年清楚因果報應從來不公平,小人得誌的事比比皆是。
但正因如此,當有人身體力行地試圖板正那句老話、願意給田阿姨一個圓滿結局時,她好像也能自信告訴那年烈日下、迷茫無助的十八歲盛穗:
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哪怕當下人生坎坷黑暗,隻要不斷大膽往前走,總會遇到新的明媚春光。
此後,路途平坦,天光大亮。
念及此盛穗不由感慨。
她一直以為兩人從前並無交集。
直到今日才終於知曉,周時予是那個,為18歲盛穗彌補遺憾的存在。
田阿姨還要收拾廚房,不便總聊,盛穗執意要將買的水果讓女人手下,不再打擾她工作,轉身回衣帽間更衣。
家裡溫度遠高於室外,彆說外套,平時穿件輕薄睡衣都不會冷;
翻找新換睡衣時,盛穗才發現,她僅有的三件睡衣睡褲都穿過丟進臟衣婁,剩下的,都是絲滑衣料的輕薄睡裙。
她平時習慣睡裙套上針織開衫,所以睡裙長度都在膝蓋之上、而隻堪堪遮蓋大月退;
以往和女生合租還好,可現在同居的人是周時予——
正當盛穗站在浴室鏡子前、皺眉打量睡裙長度時,臥室外響起關門聲,隨後是一男一女的簡單對話。
很快,一身純黑西裝的周時予邁著長腿進來。
男人身姿挺拔修長,進臥室後徑直來到浴室門邊,見到盛穗身上隻著短/薄絲群時,鏡片後的黑眸倏地沉了又沉。
不過短短分秒之間,周時予如有實質的眼神,便從上到下細細將盛穗打量一遍。
男人目光如炬又如刀,像是能輕易挑起她裙擺與外衫遮罩。
盛穗原本想說田阿姨的事,被周時予的含笑眼神看得心下一跳。
哪怕始終溫柔笑著,男人周身的壓迫感也極強,目不轉睛盯著盛穗走進浴室,並不給她機會躲開,長臂一攔就將她圈抱懷中,無路可逃。
兩人麵對而立,盛穗被迫站直,就感到周時予微微俯身拉近距離,將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放在感應水龍頭下衝洗。
他薄唇似有若無蹭過盛穗耳垂:“怎麼之前不見你穿睡裙。”
“我——.”
男人蠱惑的低聲曖昧,盛穗正張嘴想說話,就見周時予收回手站直,而她右tui///gen///側卻沾濕幾滴微涼水滴。
“抱歉,‘不小心’讓你沾上水。”
周時予口中態度誠懇地道歉,惹禍的手也十分歉然地要為盛穗清抹去水漬,停在沾染濕意的位置,將哪怕再微小的水滴都不疾不徐地細心擦拭,寸寸向上——
忽地,盛穗驚的終於回神後退,右腳踝受傷的後方位置恰巧撞在櫃角,刺痛讓她不由輕抽口氣,身體向右側斜了下。
周時予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穩穩摟在懷中站好,眼中含笑。
盛穗愈發覺得,兩人私下相處時,周時予笑起來總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意味。
“穗穗,”就好比此刻,喚她小名的男人刻意壓低聲線,甚至遮蓋不住她震耳的心跳聲,卻字字引起她心中軒然大波,
“我還沒做壞事,你怎麼就先腿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