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請察覺我的愛……(2 / 2)

予春光 桃吱吱吱 14508 字 2024-03-25

說完她先嫌自己矯情;擦傷這樣小事,有什麼必要特意拿出來講。

周時予聞言陷入長久沉默,良久上完藥後,低低問她:“在浴室裡怎麼不說受傷的事,你開始差點摔倒。”

“是我不小心撞在櫃角,”盛穗想說她是被男人勾的腿軟,又羞於承認,“和你沒關係——”

她匆忙後半句未落,周時予已先她深深俯身,骨節分明的手捧著她細瘦腳腕,輕輕落吻在盛穗腳///背。

“.......對不起。”

男人居然會親吻她腳////背;盛穗久久震驚不得回神,睜大眼睛望著周時予單膝跪在她麵前,垂首要將自己放於低位,表情虔敬誠懇,宛若信/徒匍匐於神明麵前。

她一時恍然,不懂眼前身居高位的人,為什麼在她這裡,卻會露出如此小心翼翼的低微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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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老婆給老公準備愛心午餐沒少聽說,我還是人生第一回,見到情況反過來誒。”

正午十二點,學校附近的快餐店內,外出辦事正好路過的肖茗來找盛穗,看著她麵前飯盒,再次感歎:

“香辣千頁豆腐、茭白炒肉絲、蝦滑肥牛響鈴卷、居然還有山藥湯——高三那年,我媽都沒這麼伺候過我。”

肖茗不可置信道:“你這相親對象也太優秀、,剛同居幾天啊,就給你洗手羹湯了?”

盛穗也沒想到她昨晚隨口一提,周時予今早就真的給她帶午餐。

早飯前她看著滿桌的菜、還想會不會吃的太豐盛、就見周時予從櫥櫃中拿出奶芋色的保溫飯盒,將肉菜、主食和水果依次放好。

男人轉身見她目光震驚,隻是淡聲詢問,這些中午夠不夠吃。

“現在少有男人這麼賢惠了,”肖茗嫌棄看著手裡漢堡,筷子夾起肥牛卷,眼前一亮,“你要覺得還行,趕緊嫁了吧。”

雖說她哥挺可憐,但單從清早起床做飯這一點,瞬間被這位不知姓名的相親對象完敗。

盛穗食指不安蹭著筷子,鼓起勇氣:“其實......我已經結婚了,就在前幾天。”

“你結婚——你結婚了?!”

肖茗回神後驚呼出聲,睜大眼睛好半天,卻拐到莫名其妙的話題:“怎麼我身邊的人最近都在結婚啊——你結婚、周時予也結婚。”

“忘了和你說,送走張濤的當天,成禾就派人來找我,”肖茗報告最新進度,驕傲挑眉,“不出意外,周時予很快要成為我們金//主/爸爸了。”

盛穗一直相信肖茗能憑自身實力拿到投款,忙說恭喜。

“你結婚的事先放一放,”人說起八卦就停不下來,肖茗忽地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

“我悄悄和你說,周時予好像很怕老婆。”

盛穗一瞬愣怔:“啊?”

“聽說這位周太太特彆凶,不管開會還是談生意,打電話都要求周時予秒接呢,”肖茗一臉沉痛,“還有,今天上午我單獨去見周時予,以為他想問技術問題;結果,他居然是聽說我廚藝好,特地問我平時拿手菜是什麼,想做給她太太吃。”

肖茗捶胸頓足:“你說這像話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聘我做廚子啊!”

“......”

想不到周時予竟然直接找上肖茗,盛穗哭笑不得:“我覺得周太太,應該不是性格剽悍的人。”

“豪門水多深啊,你太單純了不懂,”肖茗故作深沉地擺擺手,開玩笑,“說回你,你居然和周時予同天結婚誒,你們倆沒在民政局遇上?”

“萬一,我是說萬一,”盛穗小心試探,“周時予就是我的結婚對象呢。”

肖茗毫不猶豫發出一陣爆笑。

“這種借口都敢編,知道你是真的不想說,”隔著桌子,肖茗語重心長拍她肩膀,“等你想說的時候,隨時可以找我。”

“總之恭喜結婚,這頓飯我吃了不少,替我謝謝你老公。”

“......謝謝他麼,”盛穗低聲呢喃,忽地發現婚後幾乎沒為丈夫做任何事情,抬頭問,“我能怎麼謝謝他呢。”

肖茗更不懂:“就正常情侶夫妻會做的?比如給對方買禮物,他給你做飯、你就接他下班?”

盛穗下班時間確實比周時予要早,但她不確定對方是否想要她接;躊躇許久,四點整時發去消息詢問。

【ss:你希望我下班來接你嗎?】

生怕耽誤對方工作,她立刻補充:【ss:正在忙就不要回電話了,打字也可以的】

“......”

“難得見周總笑成這樣。”

窗邊下午暖陽正好,滿是芬香的花店內,梁栩柏倦懶靠著木椅後背,雙手插兜,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看著對麵打字的男人。

沉吟片刻,梁栩柏打了個響指,笑容散漫:“沒猜錯的話,對麵是大名鼎鼎的周太太?”

周時予唇邊溫和的笑容收斂,發送地址後放下手機,摘下金絲框眼鏡,淡淡道:

“開始吧。”

對方是誰不言而喻,梁栩柏挑眉長歎,手指握著鼻尖在紙麵上輕點:“那就聊聊你最近的生活。”

“近期有沒有時常感到抑鬱、悲痛、或者悶悶不樂?”*1

“沒有。”

“對身邊事物是否失去興趣?”*1

“沒有。”

“是否和他人爆發過劇烈正常、甚至肢體上的對抗?”*1

“沒有。”

“最近有擬定新的自殺計劃嗎。”*1

“......沒有,”答案有片刻遲滯,周時予麵色平靜,長腿交疊雙手平放於腿麵,比梁栩柏看著更像醫師,

“所有問題答案,我已經讓陳秘書彙總給你。”

“所以我要的不是答案本身,”梁栩柏坐直身體,桃花眼精準捕捉方才男人的停頓,曲指敲了敲桌麵,

“手表摘下來。”

周時予膚色是男性中少有的冷白,手背小臂的青筋血管清晰可見,手腕內側的縱橫疤痕同樣也越發猙獰。

時間久遠的疤痕大多呈現淺褐色,也有幾道日期稍近的淡黃,細長而繁密的全部聚集在同一位置,許多重疊部分,甚至難以分清過往曾被割開的次數。

“沒有新傷口,比上次你主動找我好很多,”仔細端詳一陣後,梁栩柏倒是滿意點頭,“看上去,你婚後生活過得不錯。”

“所以,”重新靠回椅背,梁栩柏笑了笑,“你想讓我做什麼。”

久病成醫,再者像周時予這樣早把自身病症摸透的人,主動尋求見麵,隻能說明他有非常強的目的性。

“我需要確保一直維持在‘正常人’的狀態,”周時予仍是上次見麵的答案,

“現在的藥物劑量,無法滿足我的需求。”

果然是為了加藥的事;梁栩柏不由嘖了聲:“你這人看著斯斯文文的,怎麼做事這麼極端呢?”

“你很清楚,隻有體內藥物水平維持在相對平穩的有效濃度時,情況才最趨近平穩。”*1

梁栩柏臉上懶散笑容淡去,難能有幾分正經:“還有,不論基於對你的病情恢複、對她的身心安全考慮、以及對你們婚姻的保護。”

“我認為,你的太太有權知道你的情況。”

一時間,花店內隻剩兩道呼吸聲,良久沉默,周時予坐姿不變,垂眸冷漠望著斑駁劃痕,薄唇輕啟:

“我會考慮。”

“突然這麼好說話?”梁栩柏意外笑出聲,摸著下巴打量人,好整以暇道,“果然還得是周太太啊。”

兩人又聊談許久,直到時間將近傍晚五點,梁栩柏收回頻頻看向對街的眼神,拿起圓桌上的迷迭香,放在鼻尖嗅了嗅。

“不能讓周總空手而歸,”梁栩柏起身伸懶腰,隨口問道,“還是老樣子?”

手機鈴聲響,周時予接通電話前拒絕:“不了,養不活。”

話畢,男人拿著黑色手機轉身,輕車熟路朝花店後門的小巷走去。

梁栩柏也不勉強,隻若有所思地打量手中迷迭香,隨後便聽花店大門被推開,悅耳的風鈴聲響起。

年輕溫婉的女人小心推門進來,貼身純白內搭外穿棕色的針織外衫,長至腳踝的深藍色牛仔裙在高處收腰,整個人周身散發著柔和氣場。

女人首次拜訪的生疏明顯,進門視線在店內飛速掃視一圈,才輕聲詢問:“請問,周時予在這裡嗎。”

猜到對方身份,梁栩柏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盛穗,明知故問:“這位小姐,你是周時予的——?”

按照周時予給的地址一路找來,盛穗發現是花店也略有些詫異,眼前男人笑眼天生含情,如實回答:

“他......周時予是我丈夫。”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周太太,”梁栩柏眼底笑意更深,回頭朝後門扯著嗓子懶懶喊了句,“——周總,你太太來了。”

很快,周時予邁著長腿從後門方向折返回花店正廳,見到盛穗臉頰紅撲撲,溫聲問她外麵風是不是很大。

盛穗笑著搖頭,微仰著頭同男人說話時,唇邊一對淺淺酒窩若隱若現。

相識幾年,梁栩柏還是首次在周時予身上看出“溫馨”二字,不由多打量交流的兩人幾眼,半晌挑眉,從花店門口夾起的排排木櫃上,拿出一碗盆栽。

“初次見麵。”

和周時予的交談被懶淡男聲打斷,盛穗側看過去,就見梁栩柏遞來一隻有著矮矮深色綠苗的盆栽,笑道:“這盆姬金魚草幼苗送給周太太,就當是祝福二位的新婚禮物。”

......姬金魚草?

聞所未聞的花名;盛穗緩慢眨眼,正想問這盆花開該是什麼模樣,就聽梁栩柏繼續道:

“這是周時予最喜歡的花,每次來我這裡都帶一盆走。”

盛穗沒有養花經驗,轉身詢問男人意見:“你想養麼。”

“養過,隻是全都死了,”周時予見她眼底滿是躍躍欲試,勾唇笑容溫和,“如果你想試試,就帶回去。”

“那就試試吧,”用手機搜過姬金魚草圖片,盛穗表示願意,真誠謝過梁栩柏後,隨口問道,

“話說,姬金魚草的花語,你知道是什麼嗎。”

梁栩柏不語,雙手抱胸望向對麵的周時予。

麵對妻子的好奇注視,周時予抬手揉了揉盛穗發頂,鏡片後的黑眸閃動,低聲溫潤:“姬金魚草的花語是,”

“‘請察覺我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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