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窗口拿餐。”收銀員說了這句話後,又低頭開始撥算盤,好像正在算什麼。
他們皺了皺眉頭,幾人互看一眼,決定先按兵不動,看這紅油肚絲到底跟阮家小館差彆有多大。
而趙永利聽到那桌人的說法,臉上一點緊張都沒有。
“我們是國營飯館,份量實在,味道又好,怎麼不誠實了,有顧客就是這麼誇我們這兒的紅油肚絲,在他們心中,我們兩家的紅油肚絲不相上下,我可沒有不誠實。”
趙永利笑著說完,又出去在門口轉悠。
老狗看到這兒,還有啥不明白,正如他們想的那樣,剛剛他說的那一切,都是為了想誆他們進來付錢。
“紅油肚絲好了,過來取!”窗口處傳來一道吆喝,老狗起身去端菜。
一見到那紅油肚絲,他就覺得跟阮家小館的不是一個檔次,“嗤,這也能拉著阮家小館賺吆喝?大廚你這手藝還得繼續練練啊!”
劉向東聞言,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嘗都沒嘗,你說這話,沒意思。”
“小爺我不嘗,隻用眼睛看我都能看出來,你的芹菜炒久了,顏色都是深綠,菜整體顏色一點都不通透,味道嘛,肯定也是馬馬虎虎,一般飯館炒成這樣,也沒什麼,關鍵是你們好意思打著阮家小館的旗號,也是真虎。”
老狗說了一通,端著菜回到位置上,把菜往中間一放,“紅油肚絲!”
馮浩嘗了一口肚絲,莫名皺了皺眉頭,很鹹,一股醬味兒,混著紅油辣子的味道,像是再吃一盤調料。
老狗他們也嘗了口,老狗說話比較直接,“你們家買醬啊啥的,是不是特彆勤,我說著菜咋顏色一點也不通透,一吃全是醬味兒,你還不如給我單獨整一碟子醬。”
他扒了口飯,硬生生把鹹味壓下去。
隔壁桌剛剛說話的人也說道:“要不是我下班太晚,又實在是想吃紅油肚絲,趙經理說大廚練了很久,跟阮家小館的味道差不多,我才進來吃的,想來也是,人小老板的手藝,是誰都能趕得上的?
也就是小老板,曉得你們即便是買了紅油辣子,也做不出那麼好吃的紅油肚絲,難怪她一點都不怕紅油辣子賣出去了,影響生意,現在隻怕是生意更好了。”
那麼多人買了紅油辣子都想回去嘗試自己做紅油肚絲,發現自己做的不好,肯定還會去阮家小館繼續嘗,或者乾脆就直接放棄,更佩服小老板的手藝。
生意可不就更好了。
趙永利剛用紅油肚絲拉進來兩位客人,客人站在門口聽到裡麵的談話,又看到老狗吃的時候一直皺著眉頭,二話沒說,轉身走了。
“彆走啊,各人有各人的口味,他們不喜歡,保不齊你們就喜歡,來嘗嘗!”趙永利追了出去,邊走邊說道。
生意做到這份兒上,也是沒誰了,不過這是國營飯館,吃虧的還是國家。
老狗他們沒在說話,都加快了扒飯的速度,這菜就著米飯吃還行,基本嘗不出食材本身的味道,他們感覺就在吃醬拌飯。
趙永利臉色不好的回來了,不過他也沒找他們麻煩,像是習慣了一樣,坐在一旁看報紙。
臉皮真是厚的可以。
等他們吃完,一擦嘴站起來,大堂裡幾乎沒人了,他們前腳剛出去,後腳就聽到趙永利又站在門口喊道:“紅油肚絲!和阮家小館味道不相上下的紅油肚絲,現在還有5份!想吃的趁早。”
敢情剛剛一直沒說話,就是在等他們離開再喊客。
老狗突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道:“他這招應該是用了很多次!”
太熟練了。
馮浩聽到他一直用阮家小館的名號拉人,這簡直就是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為,是在騙人。
他直覺上很不喜歡。
“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比如說提醒下那個小老板,這一直被提,要是有外地人來了,還沒吃過阮家小館的菜,一聽他說這兒的飯菜跟小館的不相上下,嘗過之後滿是失望,再也不去了,怎麼辦?”
老狗愣了下,語氣很虛地說道:“應該不會有這種事吧?”
他說的連他自己都底氣不足。
同伴瞥了他一眼,一副“你說呢?”的眼神。
“那就這樣,我膠卷今天拍完了,明天我來拍一張,再寫一封信交給連城市工商局反映下情況,同時也去給小老板說一下,讓她心裡有個底兒。”
一行人打定主意,眼瞅著有人要跟趙永利進去,老狗心中正義感爆棚,連忙喊了聲:“這家紅油肚絲跟阮家小館比差的太遠了,簡直是天壤之彆!”
原本要跟趙永利進去的人,有些意外地看向老狗。
趙永利連忙說道:“他們剛剛在飯館裡鬨了些不愉快,故意報複我的,你們進去嘗嘗就曉得我有沒有騙人了,我這麼大個地方,不可能騙你們。”
但是原本想進去的人還是猶豫了下,選擇離開了。
人一走,趙永利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他惡狠狠地看向那幾個人,可哪兒還有那幾個人的人影。
走了好,真是晦氣,他都丟了兩桌客人了!
這個法子他發現特彆好用,他的目標客人並不是已經吃過阮家小館的人,而是隻吃過一次或者壓根就沒吃過的。
隻要打著阮家小館的旗號,很容易就能招到客人。
簡直是太方便了,隻要沒有像剛剛那幾個那麼多事的人,事情都會發展的很順利。
想到這裡,他又打起精神,繼續大聲吆喝著。
第二天,馮浩他們一起床,收拾好自己,立馬去昨晚的國營飯館門前照相。
隻是沒想到,他們剛到那兒的時候,通過國營四飯館的大門,看到裡麵站了幾位穿了橄欖綠製服的人。
而昨晚那個趙經理,正雙手合十,一臉焦急地說著什麼,好像在求情,總之,那表情跟昨晚耀武揚威的模樣,相差甚遠。
“怎麼辦?咱還拍嗎?”老狗有些不確定。
“拍啊,他們辦他們的,我們拍我們的,說不定咱們這一把柴添的正是時候。”
馮浩端起相機拍了張照片,突然,他從鏡頭裡看到裡麵一個身穿橄欖綠的男人扭過頭來正對著相機,而那張臉,他在小姨家見過很多次。
……
“馮浩,你怎麼還不按,快門鍵壞了?”老狗看他舉著相機一動不動,忍不住出聲問道,不為彆的,他們好像被裡麵的一個男人盯上了。
隔著距離,他都能感覺到那人的眼神很犀利。
馮浩嗯了聲,哢嚓按下了快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