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在客棧裡等了五日,依舊無人來理會她。
李月嬋帶著賀惜朝求見了幾次,卻都被門房擋了回去。
次數多了,他們才意識到魏國公府壓根也不想認回這個子嗣。
李月嬋羞憤難耐,若不是還有個兒子,早就隨丈夫走了。
最終在盤纏即將用儘的時,她狠下心,才有了今日帶著賀惜朝一早跪在了國公府門口的場景。
賀惜朝是真的受不了了,膝蓋從麻疼變成了鑽心疼,針紮一樣,感覺再這樣下去他就得就地成佛。
“惜朝,若是受不住,便靠在娘身上吧。”
李月嬋的手攬過賀惜朝晃悠的小小身體,往她自己身上帶一帶,靠著那軟香,賀惜朝感到了李月嬋在微微地顫動。
他知道從沒吃過苦的李月嬋也在忍耐著,他心下酸疼,還是咬牙直起了身體。
這一瞬間,仿佛從膝蓋開始,全身都在喧囂著罷工,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了。
忽然,丫鬟春香匆匆跑來,對著李月嬋一邊喘氣一邊低聲說道:“奶奶,少爺,國公爺的馬車來了。”
賀惜朝魂魄歸位,精神一振,咬著牙將脊背挺直了。
不一會兒,噠噠的馬蹄及車輪滾動聲由遠及近,在大門前停了下來。
車夫放下腳凳,拉開車簾,魏國公在小廝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一轉身看到了身後跪著的三人,不禁皺了眉頭。
隨侍的仆人輕聲道:“從您上朝到現在,一直未動過。”
那得三個時辰了。魏國公的目光撇過李月嬋,落到了那努力挺直脊背一動不動的幼童身上,這麼長時間跪下來,即使再怎麼堅持,細看人已經開始抖動,可孩子的神情依舊倔強,不發一絲聲音。
他眯起眼睛,神色頓時隱晦不明。
賀惜朝沒有聽到腳步離去的聲音,餘光瞥見一個穿著蟒袍的老者就站在他的前麵,似在打量他,這人應該就是他的祖父。
他們母子跪了這麼長時間,他不相信魏國公不知道,卻還任由婦孺繼續跪著,不禁他在心裡暗罵,這老頭實在沒有人性。
隻是這樣等著對方的憐憫之心實在太煎熬,賀惜朝輕輕舔了舔唇,眼神一淩,下定決心驀地抬頭定定地望向魏國公,目光大膽冷靜,且毫不畏懼,連身體都不顫了。
後者微微驚訝,卻見賀惜朝就這麼看著他直直地朝李月嬋另一邊倒下去,最後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懇求。
賀惜朝真的受不了,閉上眼睛躺地上的時候他想,若是這個樣子還能鐵石心腸將他們關門外,這魏國公府就徹底斷了吧。
他是沒那條硬命攀上這門親。
耳邊是李月嬋的驚呼痛哭聲,她將賀惜朝抱在懷裡,不住地呼喚,一邊哭,一邊喊,那股痛心害怕讓賀惜朝差點裝不下去。
可他還是強忍沒有醒來,他在等魏國公的態度,不能就這麼前功儘棄。
無助之下李月嬋終於抱著賀惜朝挪膝到了魏國公跟前,她含淚著問:“國公爺,您是不是真的不願認惜朝?他身上流著的可是你們賀家的血呀!我和鈺哥縱使有千般萬般的錯,於孩子卻是無辜的。若不是鈺哥走的突然,惜朝太小,我一個孤弱女子養不活他,不然我也不會帶著他跪求在公府門口丟人現眼!您就算不認我,也該認他吧?可如果您真覺得無法原諒,好,我這就帶他走,哪怕乞討要飯,隻有我還活著,也要將他撫養成人,也永遠不會出現在魏國公的麵前。”
李月嬋淚目潸然,可是眸子清亮,淚水衝刷之下,眼神更加堅定決絕。
她抱著賀惜朝想要從地上站起來,春香趕緊過來攙扶她,可因為跪得太久,膝蓋麻木,站了幾次都站不起來,甚至差點抱不住兒子,將他摔了。
這一條街都是魏國公的府邸,周圍來往的人雖朝這裡望了眼,可終究不敢來看熱鬨。
李月嬋咬著牙,流著眼淚,嘴唇顫抖,絕望地窒息。
終於頭上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隻聽見魏國公道:“罷了,此事稍後再議,先將孩子抱進去,請個大夫。”
賀惜朝的心頓時放下來,可一直醞釀的眼淚也順著眼角滑落。
這一刻,他將一直記在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舊文《醫刀在手(種田)》講現代手術大夫在古代掙紮求生的故事,已經完結,可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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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救死扶傷真善美的陸大夫不同,本文賀惜朝乃狼子野心勃勃,一心出人頭地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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