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答應了李月嬋的萬事忍耐,可忍一時無妨,一直忍一直忍變成忍者神龜卻不行。
一味的忍讓不會讓人寬恕和憐憫,反而會讓對方更加瞧不起,變本加厲地苛責。
而且賀惜朝並不打算一輩子生活在這裡做個國公府的蛀蟲,碌碌無為蹉跎歲月。他要闖出去,掙得自己的一番天地。
隻是他年紀還這麼小,手上一點資源都沒有,想要帶著母親過上好日子,必須得為自己爭取點什麼。
梅香雖然沒有深入打聽,可就這點消息賀惜朝已經發現,魏國公的子嗣真是單薄。
在重男輕女的古代,魏國公兩任夫人,隻有一個兒子活下來,孫子中也隻有大少爺一個,想必他也挺著急。
老夫人肯定是不希望賀惜朝回來,可魏國公呢?
這可是妥妥的另一個孫子,他不要嗎?
不見得,隻怕是不好駁了妻子和兒子的麵子,更何況當初賀鈺那麼決絕地帶人私奔,國公府又揚言斷絕父子關係,若馬上認回來,實在太跌份也太打臉,總要做出一副冷淡的樣子來。
李月嬋帶著他長跪府門不起,他又跪得倒地昏倒,懇求的姿態做足,所以不是進來了嗎?
快三天了,他的膝蓋也好地差不多,也沒見將他們母子給丟出去。
賀惜朝想到這裡有點興奮,他似乎覺得摸到了魏國公的一點心思,也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出路。
他將枕得有些酸的胳膊放下來,在床上翻了個身,支著腦袋。
黑暗中,他的眼睛越發明亮。
若是跟著李月嬋養在內宅裡,他這輩子也彆想出頭,唯一的辦法就是引起魏國公的重視,脫離內宅才行。
他跟那位太子伴讀的大少爺不同,半路的孫子聊勝於無,隻有體現自身的價值,才能得到魏國公的青眼,願意培養他。
這年頭,想要出人頭地,無非做官二字。
官分文武,如今四海升平,武官晉級較慢,就算有仗可打,危險性也太高了,作為斯文敗類,又有母親需要奉養,這條路賀惜朝想也不想地排除了。
文官治國,地位更為尊崇一些,不過想要爬上高位,非得走科舉不可,一步一步考上去,直到金鑾殿,點了金榜才有出頭之日。
這樣想來賀惜朝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隻能科舉去。
讀書啊……彆的賀惜朝不能保證,這讀書他最會。
賀惜朝微微一笑,翻個身再次躺平,抬起手握成拳。
幸好如今年紀小,無需費勁心思表現才能,隻要比同齡人能多背幾本書,多理解幾個意思就夠了。
他雙手相合,朝天拜了拜。
感謝老天爺,賀惜朝依舊是這個賀惜朝,過了奈何橋沒喝孟婆湯,生生比彆人多了一世珍貴的記憶。
賀惜朝想定之後終於能睡個好覺了,可忽然他聽到了一個腳步聲,於是立刻歪過頭,閉上眼睛。
煤油燈被小心地擱在桌上,李月嬋在賀惜朝的床邊坐下來,將賀惜朝放在被外的手輕輕地藏進裡麵,然後掖了掖被子。接著忽然低下頭,唇在他的額頭上碰了碰,輕聲說了句,“娘真是不爭氣,讓你受苦,惜朝。”
賀惜朝的眼睫毛顫了顫,沒有睜開眼睛。
待李月嬋走後,他伸出手摸了摸被親吻的額頭,接著側身,彎起了嘴。
這一世還是比上一世要好,有娘疼,爹若在,也是愛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賀惜朝:我娘是幫不上什麼忙了,能靠的隻有我自己。
遙:知道就好,努力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