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人理他,父子倆都把他當做空氣。
蕭弘說:“父皇,兒子得跟您認個錯。”
天乾帝稀罕了,“你還有錯?怎麼,不該動手了?”
蕭弘搖頭,“沒,兒子都說了,再來一次,照揍不誤。”
天乾帝沒有接話,神情也看不出有沒有不悅。
“且不說他們做的過分,再者兒子是兄長,教訓行為不當的弟弟理所應當對不對?”
放在一般人家的確如此,可皇室之中,像蕭弘這樣直接上手的真是少見。
“那你錯哪兒了?”
蕭弘腦袋一直,正色道:“兒子前頭不該忍讓,忍讓了後麵也不該去找淑妃,應該直接稟告您。”
天乾帝眉頭一挑,隻聽蕭弘繼續道,“兒子之前覺得這是一件小事,不該驚動您,可現在看來,小事也是大事,反而給您惹了麻煩。”
這話究竟是誰教的?為什麼聽在耳朵裡那麼舒坦?
天乾帝真的很納悶,蕭弘變了,他非常清楚地感覺到。
曾經的蕭弘哪怕還是太子的時候見到他,也是大氣不多喘,話是問一句說一句,生怕出錯惹他斥責,拘謹的很。
如今……真是什麼話都說,肆意坦然的模樣,仿佛解了身上壓抑鎖鏈,將天性釋放出來,帶上了孩子該有的喜怒哀樂。雖說少了對他的畏懼,可天底下懼怕他的人那麼多,真不需要兒子的那份。
無畏,真實,便貼心,天乾帝覺得挺好。
“既然意識到了,下次不犯便是。”
蕭弘一聽就知道自己的罪過徹底沒了,那麼也該說說自己的委屈。
他話鋒一轉,埋怨道:“那您也不該下令四十板啊,看看您兒子的屁股,您忍心嗎?”
打完的時候,天乾帝就後悔了,不過聽蕭弘的控訴,他又不想承認,便冷哼道:“朕就罰了你二十板,另外二十可是某人逞能自己代領的,怪得了誰?”
“惜朝又沒錯!”蕭弘爭辯道,“受欺負的是他,差點跳池的人還是他,動手揍人的卻是我,難不成這他都得受罰?他年紀那麼小,二十杖下來,哪兒還有命在?我好歹是個皇子,打得再多也沒人敢下重手呀。”
“想的倒是清楚。”天乾帝接過黃公公遞來的茶,淡聲道。
蕭弘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當然,兒子的身邊隻有惜朝了,我不護著他,誰護著他?兒子一蹶不振的時候,這滿宮上下,還有魏國公府隻有他鼓勵我。那個時候兒子就下定決心換伴讀了,也的確沒有走眼。”
這些話蕭弘說地無意,可有些戳心,那一蹶不振是什麼時候,天乾帝知道,丟了太子位的蕭弘,遭受了什麼,他也明白。
“父皇,兒子口渴了。”
蕭弘一句話將天乾帝的思緒拉回來,黃公公幾乎三步並作兩步地給蕭弘送茶水過去。
可蕭弘還挺嫌棄他,目光瞥向天乾帝。
“要朕喂?”
“嗯嗯。”
給點陽光是不是燦爛過頭了?
“屁股疼……”
得,那就喂吧。
黃公公呆呆地看著天乾帝起身,接過他手裡的茶水,湊到蕭弘的嘴邊,一邊喂一邊說:“行了,休息會兒吧,朕也該去處理國事。”
蕭弘喝完,拉住天乾帝的手,“父皇,兒子有個請求。”
“什麼?”
“兒子以前不懂事,把母後留給我的沈嬤嬤、心蕊姑姑、常公公還有其他的人都給氣走了,您能幫我將他們找回來嗎?”說到這裡,蕭弘眼睛紅了,“彆的賞賜都可以不要,就這個,行嗎?”
天乾帝從景安宮出來,臉色有些沉。
黃公公知道這不是發怒,而是大皇子的話讓他心裡沉重。
“那些人都在何處?”天乾帝忽然問。
黃公公立刻道:“沈嬤嬤在繡坊管著繡線,心蕊姑娘在浣衣局做一方管事,常義內侍在內務府司茶處,大多都在,隻有幾個已經沒了。”
這些人說起來天乾帝還有印象,都是伺候皇後的老人,也深得信任,等皇後一走,跟著蕭弘去了東宮。
等蕭弘漸大,與淑妃走近,這些人也就一個個消失了。
天乾帝才剛登基沒幾年,正是收攏權柄,扶持朝臣的時候,根本沒工夫關注這些。
若不是蕭弘提出來,他還沒意識到。
“還在的,你看看是否得用,能當差的都送到景安宮來。弘兒身邊,也該放些可信之人。”
如今景安宮的這些伺候的人,天乾帝是不放心的,就昨晚,還是靠一個六歲的孩子勇闖清正殿,蕭弘才有驚無險。
若是下次,難不成還得指望賀惜朝?
“遵旨。”
作者有話要說: 三章奉上,請食用,遙也是拚了。
……
天乾帝:還是這樣的弘兒好,貼心
遙:皇上,話彆說滿,以後常常舉板子想揍人的就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