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獸醫猶豫起來。
蕭銘聽著,臉上露出不讚同,他對蕭奕說:“二哥這是乾什麼,若是讓父皇知道我們如此威嚇他,便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什麼威嚇?”蕭奕冷冷道,“我是讓他確定了再說話,有錯嗎?一頭熊又不是人,林子那麼大,走遠一些怎麼不可能?如今要是證實了這頭熊不是疏忽的,而是有人故意放進來或者引過去,若是再發現有人誘導大哥進林子,這山西圍場定要翻天了!咱們也要好自為之……”
蕭奕雖然不夠擔當,可這話說的沒錯。
正在這時,兩個禦前侍衛走來,二話不說將這個獸醫給帶走了。
這下所有的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弑兄這麼罪名可直接能將一個皇子徹底廢了。
忽然,蕭銘問:“這個賭是誰提議的?”
頓時平郡王世子成了焦點,他心底一慌一急,最後一怒道:“看我乾什麼,我就想報個上次的仇,讓大皇子出個洋相而已。我是平郡王世子,鐵板釘釘的下任平郡王,沒道理去針對大皇子。”
沒錯,不論將來那龍椅上坐的是誰,耽誤不了他們襲爵,這裡最沒可能動手的就是他倆。
平郡王世子陰晴不定的目光就看著蕭奕跟蕭銘,論作案動機,這倆位的嫌疑可是最大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些人借著這次機會暗中做手腳,好讓所有人跟著一起背鍋。謀害皇子啊,這個罪名真大,可大是大,成功之後的好處卻多!”
平郡王世子冷笑著說完的那一瞬間,因為一隻黑熊,四人組合頓時四分五裂,蕭銘跟蕭奕更是彼此對視著,邊上的伴讀們一個都不敢出聲。
最終廣親王世子看不下去,說:“行了,什麼都沒確認,現在互相猜疑有意思嗎?諒那獸醫也不敢隨便說話,就是真有人心懷不軌,也確定不了是誰,栽贓嫁禍也不一定,皇子們都一個個長大了,還有底下小的呢,五皇子也很得皇上喜愛,是不是?”
賀明睿拉了蕭銘一把,順著台階而下說:“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大皇子,畢竟這個賭注除了咱們沒人知道。”
蕭銘遲疑道:“可今晚要打扮成姑娘啊,咱們輸了不是嗎?”而且他之前還說沒反悔誰沒種來著。
說到這裡,頓時所有人都一臉黑線,誰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這樣。
蕭奕咬牙道:“那就裝一回孫子,由著他開條件,走,我們去探望大哥。”
蕭弘的大帳裡,
太醫小心地替蕭弘清理了傷口,正了手腕,然後道:“手腕幸好隻是錯位,沒有傷到骨頭,臣已經為大皇子正好了,之後多多修養,五日內少用力便可。其餘多是擦傷,大皇子吉人天相,不礙事。再者今日受了驚嚇,臣開一副安神湯藥,大皇子在睡前喝下。”
蕭弘點點頭,“多謝王太醫,我既然沒事,就彆讓父皇擔心了。”
“是,臣明白。”
“另外,跟著我的那些侍衛,勞煩王太醫多多照看,無論什麼藥,儘管用,務必讓他們早日恢複。”
“是。”
“常公公,替我送送王太醫。”
常公公取出一個荷包,放入王太醫的手裡,掀起帳簾,“王太醫,請。”
“殿下太客氣了,多謝殿下。”王太醫感覺那手裡的分量,高興地連連謝恩。
待常公公跟王太醫一走,蕭弘帶笑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此刻他心裡一團亂麻,紛紛亂亂都是他回頭見到黑熊出現在賀惜朝身後的那一幕,心至今為止依舊跳地厲害。
他閉了閉眼睛,又瞬間睜開,實在不敢想象若是他那一刻隻顧著射鹿沒回頭呢?
“惜朝……”他歎了一聲,無端地後怕。
“叫我?”賀惜朝掀開簾子進來,此刻他已經洗漱了一遍,除了臉上的擦痕,看不出之前的狼狽。
賀惜朝一進來目光就落在蕭弘的手腕上。
蕭弘連忙抬了抬手臂說:“我沒事,太醫說錯位,已經正過來,隻要好好休息就行。”
賀惜朝心下鬆了一口氣,走進來,在蕭弘身邊坐下,小心地托起他的手腕,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那依舊紅腫的地方,柔聲問:“疼嗎?”
蕭弘連忙搖頭,“不疼。”
賀惜朝看著蕭弘,黝黑的眼睛似有千言萬語,又無一句可說,他沉默著。
蕭弘的手腕是拉著他逃跑躲避時扭傷的,隻是那個危機時刻,沒人注意,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受著疼痛來拉弦射箭。
等黑熊倒下,解了危機,這才發現蕭弘的手腕腫得跟饅頭一樣。
蕭弘其實可以放棄他的,可是沒有。
此情此景,所有致謝感動的話語都蒼白無力,似乎隻有將心一同掏出來才能還上一兩分恩情。
賀惜朝此刻非常理解英雄救美,美人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這種庸俗的戲碼,如今落在他自己身上,他腦海的也就隻有傾其所有成全蕭弘的想法。
以身相許?無奈男兒之身,否則倒也還得輕鬆了。
賀惜朝的沉默讓蕭弘有些擔心,“惜朝,你是不是很害怕?”
“怕,誰不害怕?”賀惜朝澀然的聲音讓蕭弘的眼神頓時暗了下來,可接著又聽到賀惜朝說,“可到了你身後就不怕了……蕭弘。”賀惜朝喚了一聲,蕭弘下意識地挺了挺脊背。
賀惜朝看他那副豎耳傾聽的模樣,頓時宛然一笑,張開雙手擁抱住他,湊到他的耳邊說:“謝謝你,表哥,你真是個英雄。”
蕭弘麵色發燙,眼神帶飄,唯有嘴角咧開到耳根,差一點就發出癡傻的笑聲來。
雖然今日發生的與想象中不太一樣,可貌似結果是相同的。
惜朝說自己是他的英雄,哎呀娘誒,蕭弘很想跳下榻去蹦兩下。
賀惜朝說完便起身給自己倒茶去了,由著床上那人傻樂。
等他喝完一杯茶,續上第二杯,估摸著差不多的時候,他說:“那帶路的侍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