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慫的一逼(1 / 2)

賀惜朝說完, 重新執起筷子,對著滿桌的菜肴吃飯,看似冷靜平常的動作下, 可誰不知道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本可以繼續裝傻充愣,可是話趕話之下,問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傷了蕭弘。可誰知道他已經看不得蕭弘一點傷心難過的模樣,最終一衝動將那層薄薄的紙戳穿,一切攤到了明麵上。

人說年紀越大,心就越冷,可放在他這個穿越者身上,似乎隨著身體的縮小,賀惜朝的那顆冷硬心腸也不複存在。

身旁的呼吸從小心翼翼到濃重粗.喘,意味著蕭弘已經回過了神,賀惜朝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緊, 眼睛卻不敢側過去看。

突然, 椅子在地上摩擦發出重響,驚地賀惜朝心下一顫, 以為這人要撲過來。可沒想到蕭弘默不作聲地站起來,三兩步一把衝到了窗邊, 對著黑夜天空就是一聲“啊——”

這突如其來的吼叫, 驚得底下熱鬨的街鋪瞬間安靜下來,紛紛抬頭驚駭地往上看,連對麵樂坊的琴音都驟停了, 聽那戛然而止的金戈聲,仿佛繃斷了弦。

賀惜朝從椅子上謔地站起,回過頭目瞪口呆。

此刻,門用力地從外頭被打開,小墩子帶著侍衛慌忙衝進來,左右一看,忙問,“殿下,是不是有刺客?”

然而他仔細地觀察了一圈,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隻是他家殿下就站在窗邊,看模樣似乎很想直接就這麼跳下去,嚇得一把看向賀惜朝,仿佛在問難道人沒安慰好,反而越來越憋屈,要想不開了嗎?

賀惜朝很想扶額一下,心說不就被表個白嘛,用得著這麼誇張?

他朝小墩子擺擺手,“沒事,說了點要事,殿下有些激動而已,放心,他好好的。”

小墩子將信將疑,可賀惜朝的話一般情況下就代表著蕭弘,他就是個小太監,蕭弘沒反對,他不敢不聽,隻能擔憂地道:“那奴才就先下去了?”

賀惜朝點頭。

等門一關,他就對蕭弘怒道:“你發什麼瘋?”

蕭弘看著他一會兒似乎在笑,一會兒又仿佛要哭,醞釀了好些話都說不出來,最終問道:“惜朝,我是不是在做夢?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我怕我自己聽岔了,白高興一場。”

賀惜朝頓時噎住了,他有些暴躁道:“好話不說第二遍,你有點出息!”

“對你,我要什麼出息?惜朝,求你再說一次,你不是哄我的,對不對?”

可表白有那麼容易說的嗎,他也需要勇氣的啊!

賀惜朝眼裡帶著色厲內荏的怒火,一張臉卻從脖子根慢慢往上紅,他不自在地想要扯一扯領帶,哦,如今不係領帶了,那是上輩子的習慣,天知道都戒了十多年了怎麼忽然間又跑了出來。

蕭弘就這麼殷切地看著他,賀惜朝糾結了半晌終究拗不過,咬了咬唇,心道算了,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慫的?

“最後一次,你聽好了。”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蕭弘的眼睛說,“我的確喜歡你……”

他還沒說完,就見蕭弘朝他筆直地走來,眼裡燒著火,高大的身影帶著灼燙的熱情迎麵而來,賀惜朝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抵到了椅子,接著在蕭弘到達跟前明顯想要擁抱他的時候,放到了兩人之間。

賀惜朝幾乎用生命維持了那份冷靜,“我都說了,喜歡歸喜歡,可沒有未來的事情,我不答應交往。”

蕭弘跟賀惜朝重新坐下來,不過跟原來不一樣的是,他倆中間隔了一把椅子。

蕭弘幽怨看了好幾眼,覺得這把椅子真礙眼,就想將屁股挪過來的時候……

“彆動,就隔著。”賀惜朝喝著湯,淡淡地說。

蕭弘頓時委屈上了,“為什麼呀,咱倆之前不是還挨著嗎?”

“那是之前,現在說開了,就有些……尷尬,避免你情不自禁,也免得我自己再次行動不受腦子控製,今天先遠一些吧。”賀惜朝喝完湯,便用眼神示意他將半邊屁股挪過去。

蕭弘不敢不聽,不情願地一點點拉長距離。

賀惜朝點點頭,滿意了,“好,現在我們談談正事。安悅郡主你打算怎麼辦?”

蕭弘說:“她身體不是很好,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我能查到,自然芳華宮和溧陽長公主也能查到。”

“你等著長公主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

蕭弘點頭,“嗯,這個病其實不重,可想要影響跟我的婚事,必定往嚴重了說。太醫醫術就算再高明,也難以斷定郡主的病無關緊要,畢竟樂平長公主就是因為心疾,在生產郡主的時候沒挺過去。父皇,不會將一個無法擔起王妃重任的女子嫁給我。餘下的就是得勸他不要隨意再給我指一個。”

所以他會這麼明晃晃地出現在這座酒樓裡,讓全京城都知道被永寧侯四小姐拒婚,他受到了多大的打擊。

如果最終安悅郡主也不成的話……帝王好意思降低標準隨便指一個門第不怎麼樣的給他讓人看笑話嗎?

“等消息一出,你就去寺廟裡住個幾日吧。”賀惜朝突然建議道。

蕭弘:“啊?”

“一而再,再而三,不免讓你灰心喪氣,臉皮再厚,也無法麵對天下人的恥笑,你想躲一躲很正常。”

蕭弘算是聽明白了,“惜朝,那我是否要做出一副看破紅塵的姿態,出家嗎?”

賀惜朝白了他一眼,“那麼嚴重做什麼,你就去躲兩天清淨,暗自舔個傷就好了,讓皇上更心疼你,不會再往你傷口上撒鹽,提婚事了。”

蕭弘恍然大悟,“好,這個好。護國寺人多,父皇派人來勸我的時候,大家都看得到,我就等個幾日,再被勸回去,順理成章。”他哪兒有一絲傷感的模樣,簡直躍躍欲試。

賀惜朝搖了搖頭,“你不是做樣子去的,是真傷心了,那來來往往的護國寺能躲清靜?就跟隱士居名山一樣,擺明了準備出仕,也太刻意了。去青蓮寺,那裡幽靜,山也高,不太容易找。”

蕭弘想想也的確是這個理,便聽話地點頭,“好。”

賀惜朝摸著下巴思索,“聽說青蓮寺的主持卜卦極準,你讓他給你卜一個。說你命裡姻緣坎坷,待及冠成人之後才能有轉機。”

“惜朝,這卦還能按照我們的想法來?”

賀惜朝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帶疊銀票上去就能。”

“……”

蕭弘張了張嘴巴,“不,不是,惜朝,那可是青蓮寺主持,出了名的遺世獨立,不貪慕人間富貴。”用銀子砸也太粗暴了吧?

“遺世獨立?他又沒成仙,不需要吃喝拉撒?寺廟建那麼高,裡麵一群的和尚,除了念經不乾彆的,時不時還要施個粥做點善事,不要錢?”賀惜朝冷哼了一聲,結論道,“裝模作樣罷了,票子一疊不夠,那就兩疊。”

蕭弘默然。

“等你從青蓮寺回來,馬上就清內務府的賬。”賀惜朝微微頷首,修剪圓潤的指尖輕嗑杯沿發出一聲小小的脆響,“挺好,這幫人落在你手裡,活該做你出氣筒,這個時候你再怎麼刁鑽,刻薄,較真都沒人敢說你。”

這麼悲劇的大皇子,怎麼著也要遷就一下。

賀惜朝談笑之間就安排好了之後一二三四,他似乎永遠都這樣沉著冷靜,利用周圍一切可利用的條件,達成自己的目的,心思縝密,一壞扣一壞,哪怕跟他吐露情愫都隻是稍許失態,相比自己……大概也就能讓賀惜朝看上這點值得驕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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