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伯府老夫人向殿下請罪, 便認下了安悅郡主身子有疾的事實。殿下帶著太醫離開伯府,本好好的,可忽然一聲不吭地就甩下眾人騎馬走了!侍衛們趕緊追上去, 馬倒是找著了,可人卻不見了!”常公公幾乎捶胸頓足地懇求道,“惜朝少爺, 我家殿下平日裡得空就愛跟您在一塊兒,您想想,他會去哪兒?”
常公公的焦急整個布在臉上,想想這段時間對蕭弘接連打擊,他真怕才十六歲的年輕主子想不開做了什麼傻事。
賀惜朝麵上露出驚訝,心說蕭弘挺會找時機。他思忖片刻,安慰道:“公公彆著急,遇到這種事,麵上難堪暫且不說, 心裡頭怕是更難過, 一時間不想見任何人,獨子找個地兒靜一靜也是正常的。他有分寸, 等宮門下鑰前應當會回去的。”
“不是,惜朝少爺您不知道, 昨晚殿下從皇上那兒得知了這個消息, 當晚就一個人關寢殿裡,不讓咱們伺候。半夜三更睡不著摸黑起來打拳,結果踢斷了一扇屏風, 傷了腳,您是沒看到那個情形,指甲蓋兒都掀起來了,他愣是沒喊一聲疼,後來讓太醫開了一副安神湯才睡下歇息,可今日一早,不好好養傷就跟著太醫到西安伯府……”
蕭弘居然受傷了!賀惜朝愣了愣,一時間心裡也不禁跟著揪了一下。
賀惜朝怔然道:“他都沒告訴我。”
常公公聞言深深歎了一氣,“殿下怕是越想越拗不過彎兒,擰著了。您好好想想,這宮外,若不是來找您,殿下還會去哪兒?外頭畢竟危險,他連侍衛都沒帶,奴才真是擔心。”
賀惜朝點點頭,站起身,“我試試看吧。”
接著他回頭對謝三告辭。
謝三全程聽下來,扶著下巴的手就沒敢放開,心中隻感慨大皇子真是倒黴到家了,這是第三個啊!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看中的姑娘接二連三地黃了,就是廟裡的佛祖都得七竅生煙,簡直了都!
要是他,他也想不開!
“那,那就趕緊去吧,找人要緊。”謝三還沒說完,賀惜朝便立刻匆匆離去。
謝三起身走到窗邊,往下望去,看著急急忙忙的人影,不禁搖了搖頭。
大皇子不容易,可賀惜朝難道就輕鬆了?
誰家伴讀會像賀惜朝這樣,夥伴,謀臣,管事,如今還多了個老媽子!
馬車停了下來,隻聽到車夫說:“這位公子,青蓮寺明心梯到了。”
蕭弘打完盹兒,伸了個懶腰,下了馬車。
按照計劃,他是要到青蓮寺出家的,不,清修散心。
然而當他的視線沿著那蜿蜒曲折的小道直入山間,沒見到儘頭不得不抬頭仔細遠眺,才在一處山頂隱約可見古寺建築時,他不禁抽了抽嘴角,“這青蓮寺怎麼建得這麼深,百姓要是想拜佛豈不是還得爬很久的山,又麻煩又勞累,也太趕香客了吧?”
車夫聞言驚訝地看著蕭弘,“公子不是來求智禪大師指點的嗎?”
“智禪大師……是青蓮寺主持?”
“是啊。”
蕭弘點頭,“我是來找他卜卦算命的。”
“那就是了!”車夫道,“智禪大師可是得道高僧,聽說已是半佛之體,能窺探天機,就差最後圓滿坐化入佛。如今便是尋世間有緣之人,測命助其逼凶趨福。小人有幸得高僧指點,已轉危為安。”
蕭弘聽了咋舌,“這麼神?”
“那當然。”車夫肯定道,不過他狐疑地打量蕭弘,“公子都不知道這些,便要來求他卜卦?”
蕭弘不好意思撓頭說:“我就聽說他算命很準,就立刻跑來了,對了,那什麼樣的叫做有緣人?”
“自然是心誠之人。”車夫指著那台階道,“這裡是明心梯,從這兒直上青蓮寺,走得快些約摸需要一個半的時辰,凡是通過明心梯上青蓮寺,便是誠心之人,智禪大師便會替他卜算一卦。”
蕭弘恍然,“也就是說去青蓮寺還有另一條捷徑可以走?”
“對,明心梯通往的是青蓮寺後山,若是通過前門進寺,不過半刻鐘就夠了。”車夫說到這裡便頓了頓,然後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公子之前問小的求卦之事,小的還以為您是誠心求問便自作主張送您到明心梯這裡,若是小的誤會公子,不若請您再上車,小的送您去前門,不多收您的錢。”
蕭弘今日出發之前,帶了上萬兩的銀票,正貼胸放著,就等見到這位智禪大師,然後用銀票糊他一臉,砸出一個心想事成的卦來。
可聽這個車夫說,求卦還有彆的法子,蕭弘不免心動。
要知道如今他手頭上的銀子非常緊張,雖然賀惜朝對必要之事向來大方,可蕭弘還是很肉痛,能節省一點是一點,如果能不給就最好。
於是他問:“哎,智禪大師真的這麼神嗎,他能逆天改命?”
車夫聞言失笑道,“公子說笑了,誰能逆天改命,大師隻不過會指點我如何避禍免災而已。”
那已經足夠厲害了。
蕭弘於是打定主意說:“多謝老丈指點,本……在下心有困惑,急需要大師為我指條明路,這明心梯我走便是。”
車夫連忙點頭,“公子有這決心最好,不過您得記住,任何一個人大師隻卦卜一次,您可得想好。”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