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頷首一笑:“母妃說得極是。今日下了朝大臣議論紛紛,哪怕話說得再好聽,可最終還是對賀惜朝的舉動搖頭皺眉。”
他說到這裡,不禁淡了神色道:“我朝以孝治天下,賀惜朝被外祖除名便是不孝之人,怕是不適合在天下表率的翰林院供職了吧?”
貴妃一聽,連忙問道:“有人彈劾?”
蕭銘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兒子這就不知道了,不過外祖今日沒上朝,這種事情問起來更不會說實話,為了維護賀家的臉麵也隻能讓賀惜朝按個不孝的罪名。”
貴妃非常認同,以魏國公一貫自負自利的行事作風,定然不會承認是賀家的錯。
“看賀惜朝順眼的不知道有幾個,可不順眼的怕是太多了,蕭弘跟他兩個人擋了多少人的利益,那些人不敢對蕭弘做什麼,如今賀惜朝就跟個喪家之犬一樣,總會有人落井下石的。”
蕭銘說:“可大哥一定會作保。”
貴妃毫不在意:“他不是在養傷嗎?雖然沒想過能這麼輕鬆搬倒賀惜朝,不過能給他帶去點麻煩,損害些名聲也是好的。當然更要緊的是國公府,賀惜朝已經沒可能,魏國公府必須在我們的手裡!你去的時候還是大嫂當家?”
蕭銘點了點頭。
“沒了賀惜朝,大嫂哪兒還有那個底氣,得快點把二嫂給弄回來。彆看爹如今對明睿下了重手,隻要沒打殘,沒打死,將來還得倚仗他。娘如今不頂用,還得看二嫂。”
“表哥的婚期就在下月,讓大公主去向父皇求情如何?”蕭銘問。
貴妃眼前一亮:“這個主意好,國公府接下來的大事隻有這門婚事,隻要二嫂接過來操持,當家人遲早得易主,大嫂是聰明人,為了賀靈珊,她會後退的。”
賀惜朝今日沒有去翰林院,跟魏國公一樣告病在家,不過那邊是真病了,這邊是裝的。
被除名了還能沒人事一樣上衙門,估摸著冷心冷肺的評價之後還得加一句喪心病狂,怎麼著也得表現出悲痛欲絕的模樣來。
賀惜朝躺在躺椅上,在院子裡曬著太陽,暖烘烘的,讓人昏昏欲睡。
直到王管家跑進來對他說:“少爺,您的學生又來探望您了。”
賀惜朝一聽,連忙從躺椅上起來,快步地往臥房裡走,還招呼夏荷:“快,給我臉上再補點白.粉。”
等羅黎和方俊以及另外兩個隨著管家走進來時,賀惜朝已經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十五歲的少年一臉蒼白,虛虛地在夏荷的攙扶下直起了身。
“先,先生,您……您可還,還好?”瞧著這臉色,四人忙關切地問。
“無妨,就是心累鬱結,怕是得緩一陣子,都快坐吧……”這是第三波了,賀惜朝的台詞都已經背熟。
那強忍著傷心,裝作若無其事得模樣,讓這四人心中頓時一酸。
“學生實在慚愧,這個時候才來探望您。”方俊麵帶愧疚,看了身後邵遠一眼道,“事情我們已經從翰林院知道了,先生做的一點也沒錯,是賀家太過分!”
“明明目無王法的是林岑嚴,怎能逼迫先生同流合汙,違背本心?這幫子世家貴族,簡直太可惡,魏國公也太讓人失望!”
“彆這麼說祖父,他也身不由己,隻恨忠孝不能兩全,今後無法再在他老人家膝下承歡。”賀惜朝說著眼睛便紅了,將四個書生感動得一塌糊塗。
“先生大義,魏國公定會諒解的。”邵遠安慰道。
“是,先,先生一,一心為民,伸張正……義,是我輩的楷,楷模,我等,自當追,追隨先生腳……步。”
羅黎的話讓賀惜朝展開了一個欣慰的笑容,他輕輕頷首道:“我不後悔,哪怕再來一次,我也會堅定心中信念,決不妥協。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對得起良心。”
四人重重地點頭。
“但是不能讓先生遭受這般不公平的質疑!外麵謠言紛紛,不明就裡指責先生的不少,我等雖人單力微,可也願為先生爭辯一二。”方俊道。
賀惜朝驚訝:“你們……”
“我等書生,讀著孔孟之書,學著忠君愛國之道,將來科舉進士入朝為官,是以天下為己任!”這時門口響起一聲正氣十足的聲音,接著幾個腳步聲傳來,隻見早上剛來探望過的那兩撥書生又來了。
尤子清走到賀惜朝的床前行了一禮道:“我等已經去信給了各個書院,將此次緣由告知他們,他們堅決擁護先生。”
官場中的老油條們不讚同賀惜朝這方端大義之舉,然而對還在象牙塔中的莘莘學子,卻是莫大的鼓舞。
為了維護正義,不惜與家族抗衡,甚至叛離家族,那簡直就是明燈一樣的存在。
更何況賀惜朝的才能本就受推崇,在士林之中頗有口碑。
邵遠道:“翰林院的楊編修願掌筆上奏,廣邀天下學子聯名為先生正名。”
舒玉慷慨激昂:“賀家除名雖然外人無法乾涉,可這不代表先生德行有虧,甚至出淤泥而不染,更為高潔,該得皇上嘉獎,讓天下百姓得知!”
雖然早埋下了這一伏筆,可聽著這番窩心的話,賀惜朝的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任誰被肯定,任誰背後有人支持,都該是這麼欣慰的。
賀惜朝不是寂寞的戰士,隻會暗自舔傷,他脫離賀家隨之而來的名聲受損,必須有相應的措施再次抬高。
而這些還沒進入官場熏陶,保留著熱血和衝動,以及一腔正義的讀書人便是他的選擇。
賀惜朝說:“多謝諸位,必不負所望。”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