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賀明睿似乎並不願意。
賀明睿嗤嗤地笑起來:“我為什麼要去賠罪?我做錯什麼了嗎?”
二夫人覺得很奇怪,就在今日早上,賀明睿還忐忑不安地糾結賠禮道歉的事,就怕賀惜朝不願意接受,或者借此機會刁難他。
可如今魏國公願意出麵求和,這麼好的機會,他卻不同意了?
“明睿,你怎麼了?”
“娘,我剛才抓到了賀惜朝一個天大的把柄,足以讓他遺臭萬年,死無葬身之地!”明睿一把握住二夫人的手,充滿血絲的眼睛緊緊地鎖在二夫人的臉上。
“什麼把柄?”
二夫人一問,賀明睿便咯咯咯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搖頭:“再等等,我得找個好機會讓大家都知道……娘,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一定要保密,一擊必中!”
他說完,放開了二夫人的手,自言自語道:“我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辦,怎麼辦,嗬嗬……”
二夫人瞧著他似乎神神道道的模樣,不禁道:“你喝酒了?”
“沒事,娘,您回去睡吧,放心,兒子再清醒都沒有了。這次我不會輸了,有這個把柄在,怎麼可能會輸?要是弄得好,怕是連太子都吃不了兜著走……”
賀明睿越想越興奮,最後是推著二夫人出門。
二夫人有些擔心,不過賀明睿催趕,便隻得先離開:“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就來找娘,知道嗎?”
“知道知道。”
第二日早朝,魏國公告假。
賀惜朝有些驚訝,不過出了宮門,大夫人便派人給他送消息來了。
“惜朝,不上衙門嗎?”蕭弘從身後溜達著過來,見到賀惜朝一臉燦爛的笑意,似乎魚兒上鉤的模樣,不禁心裡有些發毛問,“怎麼了?”
“方才大伯母說祖父已經知道了西山圍場之事,不過昨晚賀明睿回去跟他大吵了一架。”賀惜朝道,“今早祖父就告了假。”
聞言蕭弘撇了撇嘴:“不會是氣得躺床上了吧,你要去看看嗎?”
賀惜朝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你說賀明睿哪兒來底氣跟祖父吵架啊?”
此言一出,蕭弘皺了皺臉:“我哪兒知道,不過昨晚還在借酒消愁的人……”他頓時恍然道,“惜朝,你故意的吧?他看到咱倆那啥了?”
“嗯哼?”
“怪不得你要留到這麼晚,還堅持回府,又繞了遠路走了那條道,你就是要讓賀明睿跟上來看到咱倆……”蕭弘自己的右手抬起左手,湊到嘴邊親了一口,然後朝賀惜朝挑了挑眉,“這麼親昵吧?”
“是啊,所以今晚子時,你還來幽會嗎?”賀惜朝笑眯眯地邀請道。
蕭弘的眼睛頓時亮了,他搓了搓手,用矜持地語氣急切地問:“那我能來早一點嗎?”
賀惜朝往拐角處瞥了一眼道:“知道什麼叫做偷情?就是要夜深人靜,無人之時,你儂我儂被抓個現行才夠刺激。”
蕭弘:“……”他家惜朝說起這些香豔的東西,真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他聽著都害羞。
去西域的人選已經定下來,那十五家率先進入邊貿的商戶各出一個人,跟隨著一起西行與西域各國商討關稅。
而如今的鴻臚寺忙著的就是這件事。
賀惜朝早之前都已經安排好了,所以暫時並不忙。
今日賀惜朝下了衙就直接回家,沒有出門。
倒是有不少人過來拜訪,賀明睿的眼線一直盯著,一直到掌燈時分,謝三才從裡麵搖著扇子出來。
鴻臚寺少卿,這會兒也是西域使團中的一員,可悲可歎。
最倒黴的是,得罪了謝閣老被趕出家門,賀惜朝居然還不收留!
“晚點太子殿下要來,你確定要留下?”賀惜朝用著晚飯,將一顆天雷砸在了謝三的頭上。
吃飯優雅如世家子謝三,一筷子紅燒肉就這麼掉了下來。
“你說啥?”謝三奔潰道,“不是不招惹嗎?”
“沒招惹呀,不過是有要事相商而已。”
信你個鬼了!
“你就不怕我告訴祖父?”謝三問道。
“你不是被趕出來了嗎?”
謝三:“……”他抹了一把臉,垂死勸道,“小師叔,你可彆亂來。”
賀惜朝笑得開懷:“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有數就不會被騙感情了,謝三憂心忡忡地前往客棧落腳。
除了賀府這邊的眼線,賀明睿特意還著人盯梢了太子府,果然臨近子時,太子殿下便悄悄地出了門。
都沒帶什麼人,一路騎馬到了賀府。
聽著馬蹄聲,賀府大門便開了,阿福牽過馬,放了蕭弘進去。
這消息一直傳回到賀明睿的耳朵裡,他激動地趕緊趕了過去,悄聲無息地等在巷口,緊緊地盯著大門。
幸好如今夏季,天氣並不寒冷。
賀明睿一點困意都沒有,就那麼靜靜地等著。
終於在子時將儘的時候,賀府的大門再一次打開。
賀惜朝送了蕭弘出門來。
賀惜朝將一本冊子交給蕭弘,然後掀了掀眼皮:“回去好好看看,彆的可以不會,這要是學不好,我就踹了你。”
“這麼嚴重?”
蕭弘驚了驚,正要打開先探個究竟,就聽賀惜朝說:“黑燈瞎火地看什麼,回去看。”
“哦……”蕭弘聞言乖乖地將冊子放進懷裡,回頭牽過馬繩,看起來依依不舍極了,“惜朝,那我走了呀?”
“嗯。”賀惜朝想了想,忽然抬手拉過蕭弘的脖頸,對他說,“低頭。”
蕭弘剛一垂下腦袋,賀惜朝便親了一下他的嘴角。
“去吧。”
蕭弘覺得此刻他有點挪不動腳步。
“回去好好看,我要檢驗的。”賀惜朝笑著囑咐了一聲。
蕭弘於是上了馬,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賀惜朝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才似乎意猶未儘地進門。
“人在嗎?”他問。
阿福回答:“在,就在拐角處。”
“估摸著今晚他是睡不著了。”賀惜朝笑了笑,然後伸了一下懶腰。
“明睿少爺若是宣揚出去怎麼辦?”阿福問道。
“宣揚?”賀惜朝搖了搖頭,“他不會。”
“為啥呀?”
“除了他自己,可沒有彆人看到。誰都知道他嫉恨我,過早地宣揚出去對我來說不痛不癢,我完全可以反咬他一口汙蔑。如今他手上也就隻有這個把柄了,他一定會好好利用的,做好抓個現行。”
“那怎麼辦?”
“自然讓更多的人看到,然後捅到皇上麵前。”賀惜朝抬頭看著天上的新月,喃喃道,“相比起他,其實我更期待那天皇上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