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點也不妨礙王閣老對他百般挑剔,他總覺得這位殿下沒將禮儀規章當回事,定會鬨出幺蛾子來。
果然,一鬨就是一個大的。
他的眉頭簡直能夾死蒼蠅,帶著譏嘲道:“諸位想想有沒有辦法讓咱們的太子殿下收回這背德倫逆之語?”
胡閣老搖頭歎息:“能有什麼辦法?大庭廣眾之下譚明心跡。這擺明了不成功便成仁,沒人能改,倒是酷似當今聖上。”
“那就等著成仁吧,皇上是瘋了才會同意!”周閣老想不明白了,“他喜歡了也就喜歡了,偷偷摸摸的不就行了,哪怕名聲難聽點,終究是太子,誰還能管他不成?非得光明正大,怎的,體現他的情深義重?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讓宣家怎麼辦,鎮北王府都戰死了,就留下兩個小兒,太子這麼做北疆將士能答應?不會令人心寒?”
“實在是太任性了!”
周閣老這番話得到了所有閣老的認同。
蕭弘什麼都好,就行事憑著心意來這點讓大臣們倍感頭疼。
“唉,不知道賀惜朝對太子是否也有意。這般想來,他會去西域也蹊蹺的很,不會是避出去的吧?”
刑閣老是謝閣老的學生,曾經的左都禦史,看了謝閣老一眼:“老師?”
彆人不知道,邢誌遠清楚賀惜朝是謝閣老最喜愛的小徒弟,將來的衣缽就是留給他的。
如今出了這樣子的事,他摸不準謝閣老是否早就知道。
謝閣老沉聲道:“且看皇上如何抉擇吧。”
“皇上?怕是得氣瘋了,這種事情最容易父子犯擰,你們說,萬一……這又該如何是好?”胡閣老說著說著頭就痛起來,“咱們要不要去求個情?”
“就怕有人借此生事,從中作梗。”王閣老沉吟道,“求情還不夠,得讓太子自己知道錯了。”
太子要是知道錯了,他還會這麼乾嗎?
“恃寵而驕,如今放在太子身上也合適,怕是難了。”
眾人犯愁之時,忽然宮裡來了旨意。
“皇上請五位閣老覲見。”宣旨的公公笑道。
五位閣老進宮的時候,正好看到蕭弘和宣靈相安無事地從宮門出來了……
腳步輕快,行動自如,傳聞中嫉妒成性又武藝高強的太子妃居然沒有將太子揍成豬頭,而是兩人有商有量地各自上了馬,往太子府趕去。
碰到他們的時候,蕭弘還咧開了嘴給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燦爛的可比肩太陽。
這模樣讓所有在宮門口探消息的都傻眼了。
這究竟是怎樣無敵的聖寵才能讓蕭弘全身而退,畢竟這種事情放在平常人家裡也得在祠堂跪斷腿吧?
一個時辰之後,五位閣老從清正殿走出來,從彼此的眼中看到難以置信四個字。
皇上居然妥協了!
“娘的,難不成咱們大齊還真得出一位男皇後?”胡閣老感慨道。
王閣老氣得甩了袖子:“胡鬨,簡直胡鬨,本官一定要參一本,誰家孩子有這麼寵的?豈不是得淪為天下笑柄?子嗣呢,皇儲呢,都不要了?”
王閣老越想越生氣,一把拉住謝閣老道:“老謝,這件事決不能由著這對父子亂來,一個寵兒子已經沒理智了,咱們可不行,走,請皇上收回成命。”
然而向來秉公執禮的謝閣老卻突然笑道:“王大人,您這話可就大不敬了。皇上向來英明,他既然同意,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您這是什麼意思?”王閣老皺眉道。
謝閣老提醒:“難道殿下是今日才發現對賀惜朝的情誼嗎?想想四年前太子殿下的及冠禮,是否另有解釋?”
這麼一說,頓時不僅是王閣老,連周圍的幾位都恍然大悟。
兩位親王被禁足罰薪,賀明睿被連夜處死,怕是那時候就陰差陽錯地發現了這個秘密。
皇上沒有跟著處決賀惜朝,而是提前讓他離開京城,就是為了將這兩人分開。
“四年了……”
“是啊,四年了,殿下都念念不忘,皇上想必是沒有辦法,隻有妥協這一條路。”謝閣老在學生的攙扶下,緩緩地走出宮門。
“可是,百官不會同意的。”王閣老道。
“同意不同意那又如何,除了大皇子,還有其他人更合適作為太子嗎?”謝閣老回頭答道。
這幾年來,蕭弘的建樹有目共睹,而蕭奕跟蕭銘則沉寂下來,根本不敢跟長兄爭鋒。
更彆說下麵的小皇子們!
當然最主要的是,以天乾帝這種寵法,換了誰能坐穩太子之位?
雖說天家無私事,但國儲說到底還是帝王說了算。
蕭弘再怎麼叛逆,他爹看他依舊像朵花一樣,心心念念將江山讓給他,大臣們再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的。
謝閣老一說完,眾人瞬間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