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完單後,她們便開始閒聊起來,語氣之中還滿是抱怨。
“我估計那個老板根本就不喜歡貓,養貓也隻是純粹為了跟風。”
“就是就是,你看那環境臟亂差的,那麼難吃的湯麵還要價30星幣,真是想錢想瘋了。”
“還是在這裡舒服自在,其他人再怎麼惡意競爭也比不上這家。”
“沒錯,這裡的貓都是開心的和你玩,那家那隻......明顯就是被迫的,好可憐啊。”
霍利頓對聲音一向敏感,這幾個小姑娘說的話自然是全聽入耳中,他似是想到了什麼,主動問詢道:“請問你們說的是哪家店?”
其中一個小姑娘往斜對麵一指,“就那家小飯館,害得我們花了好多冤枉錢。那個老板真的不厚道,看這裡有貓火了後,便也開始養貓了,還高價定食品價格,在這附近算是臭名昭著了。”
霍利頓皺了下眉,這小姑娘說的話和陳老板的說法有很大的出入。
他不想去質疑自己的救命恩人,可現在這女生的話語無疑是動搖了他的信任。
霍利頓驟然起身,加快了步子出了門,如果不親自確認的話,這件事恐怕會成為他心裡的一個坎。
因為經受了多年的訓練,他每一步走的極穩,悄無聲息間便能靠近目標所在。
然後他便聽到了一個滿是嘲弄的對話——
“老板,那人真會聽你的話砸了焦糖貓咖嗎?”
“放心,我對那傻大個有著救命之恩,他對我的話可是言聽計從的。”
“老板,你當時怎麼救的他啊,也和我說說唄。”
“嘿,就是我當時路過,看到有個人躺在地上,本來想拿他身上的錢的,沒想到看衣服應該是中心城的人,我就賭了一把救了他。事實證明我沒賭錯,我現在能在這附近的食物店中稱霸,與他也脫不開關係。”
霍利頓站著門外,冷冷地注視著店內神采飛揚的陳老板,撥開了耳上的通訊儀,“你們出來吧,我在斜對麵的位置。”
十多個雇傭兵頓時蜂擁而至,將陳老板本就狹小的店鋪圍的比肩繼踵。
好多正有些餓了,想來小飯館飽腹的食客們一看到這架勢,根本就不敢進去了,都仰著脖子看裡麵的熱鬨,然後見到圍堵的人氣勢極為蠻橫後,都連忙匆匆走掉了。
陳老板看見霍利頓的時候,還很開心的迎上前,“你是已經砸完那家為地非作歹的店了嗎?”
然而陳老板沒想到的是,霍利頓一反常態,沒有回答他的話,
陳老板覺得有些不對頭,本是堆笑的表情僵硬了下,心生疑竇地問道:“怎麼了?”
霍利頓雙眼不帶任何感情地注視著他,嘴角微揚起一個弧度,“現在的你,隻讓我覺得惡心。”
他揚了揚手,對身後的雇傭兵們說道:“把這店砸了吧。”
幾名雇傭兵上前展開了伸縮棍棒,對著屋子裡的桌椅板凳就是一通砸,他這裡的桌椅本就是質量不好,再加上傭兵們力大無比,很快桌椅們都被砸成了破敗不堪的碎木片。
陳老板大驚失色,連撲上前拽住了霍利頓的衣袖,“不!不行!這可是我的心血啊!你憑什麼要砸我的店!”
霍利頓此時的神色滿是厭棄與不耐,但是沉浸與驚慌中的陳老板並沒有發現,而是繼續自顧自的喊著:“你這個白眼狼!我當初可是救了你一命!你現在竟然要來砸我的店!”
他越說越起勁,甚至還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起來,“你砸了這店就等於是要了我的命啊!那你還不如殺了我!你這個白眼狼殺了我吧!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看以後奈爾德家還會不會雇用你這個白眼狼!”
“白眼狼?”霍利頓停住往外走的腳步,回身看向在地上滾得滿是塵土的陳老板。
他蹲下身子,掏出匕首,在陳老板臉上左右輕拍了下,“如果不是我,你哪能在這流浪城裡過的這麼順風順水,哪能在這裡坐得起生意......”
“又哪能蒙蔽我去害那麼多無辜的店呢?”霍利頓低下頭,陰測測的說道。
倘若今天他真的因為陳老板的讒言而砸掉了焦糖貓咖,那等待他的一定是赫蘭大少爺的盛怒,那後果不是他可以承擔的起的。
換而言之,陳老板的行為就無異於是讓他在送死。
更可笑的是,陳老板竟然還說他是白眼狼?
霍利頓怒極反笑,用刀子狠狠拍弄著陳老板的店,“你不是說我是白眼狼嗎?那我就白眼狼一個給你看看。”
他飽含殺氣的對傭兵們吩咐道:“什麼都不許留,全砸了。”
“啊!!!!!!!!!”
陳老板眼睜睜的看著他經營多年的小飯館毀於一旦,淒慘悲痛的不斷嚎叫著,不過在場的人誰都沒有同情他,仍然是毫不留情地動手砸著店鋪。
眼看著傭兵們就要進入廚房砸廚具了,陳老板拚儘力氣跑到他們身前,想要與他們撕打,保下那些高價的廚具。
但他的小身板怎能敵過傭兵們強健的體魄,頓時便被傭兵一肘懟到角落裡,被砸中鼻子的陳老板疼得是涕泗橫流,紅腫著鼻子無力的看著傭兵們將店徹底裡裡外外的砸了個遍。
他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事情會變成這樣?
明明他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
唯一的變數就是霍利頓在焦糖貓咖裡發生的事,難道......霍利頓被那個小老板給出言挑撥了?
陳老板雙眼瞪得溜圓,心裡頓時有了決斷,沒錯,肯定就是那個小老板出言挑撥的。
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廚刀,奪門而出,徑直持刀奔向焦糖貓咖的正門,想捅傷蘇河的同時也砸了他們的店。
反正他也快一無所有了,那就誰都不要好過!
他奮力一衝,結果無形的一個罩子卻擋住了他,衝勁力道全部反饋到了他自身上,讓他狠狠的摔在了大街上。
陳老板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明明他全力想要衝進焦糖貓咖,但無形之中好像有一個保護罩籠罩在外麵,直接將他反彈了出去。
或許,這隻是他剛才衝昏了頭才產生的錯覺?
陳老板不甘心的想要再次嘗試,結果防護罩依舊將他飛彈了出去。
隻不過這次彈的更高更遠,陳老板並沒有落地在大街上,而是直接被彈到了隔壁小平房的房頂上,徹底暈厥了過去。
在店內見識到一切的蘇河怔愣了一下,心裡立即對係統讚不絕口,果然是係統出品的東西就有保障。
這樣的話,貓咖以後的安全防範問題能得到很大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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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了夜,暮色昏沉,空氣潮濕而悶熱,沒有任何的風吹來。
原本就臟汙的小飯館此刻宛若廢墟一般,本是精致的金籠也扭曲變形,甚至斷了幾根籠線。
裡麵小巧的卷耳貓費力的用爪子不斷按壓著斷了的籠線,好讓它們彎曲的更大一些,這樣它才能從籠中脫身。
卷耳貓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小胸·脯上下起伏著,最後徹底用力一按,斷了的籠線才被它按壓出一個它能夠通過的縫隙。
它餓的身體發虛,但即使如此還是拚儘全力蜷起身體爬出了籠子。
“喵!”
尖銳的籠絲斷口在它爬過的時候劃傷了它的腹部,此刻就像被人切開了般痛苦,但是卷耳貓不管不顧,喘著粗氣嗚咽著,最後奮力的將身體全部爬出來。
它沒有彆的選擇。
如果停滯在這裡,那麼迎接它的隻有死亡的邀約。
它怕極了痛,平時在家裡嬌生慣養的,哪怕是被熱水不小心濺到一地都會呼天搶地的痛出眼淚。
可是現在比起痛楚,它更怕的是死亡......
卷耳貓顫栗了下身子,半眯半睜著雙眸,茶色的漂亮眼睛此刻從原本的明亮如晶到現在黯淡無光,此刻它更多的是迷茫和不知所措。
它要逃......
可是要逃到哪裡去呢?
又有哪裡會收容下它呢?這裡可是流浪城啊......
它踉蹌的在地上爬行著,經過的地方都留下了暗紅色的血漬,而門外則是瓢潑大雨,雨滴砸落在地,濺起無數的水花。
狂風大作裹挾著冰冷的雨滴,疾風驟雨席卷了這個區域。
正當卷耳貓猶豫著要不要立即離開小飯館的時候,它聽到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就像是陳老板的,它當即下了決心逃竄出來。
如果被陳老板捉住的話,那受到的苛責可是生不如死的。
如果說在逃出小飯館那一刻迸發出了它全部的體力,再然後它的呼吸開始沉重起來,步子越來越重,全身上下熾熱滾燙,就如同負重百斤前行著一般,手腳都軟綿綿的,完全使不上力氣。
......好痛。
傾盆大雨澆打在它的身上,雨水在臉上縱橫著,甚至讓它睜不開眼。
痛意如刀攪一般纏繞著它的身子,漸漸地它感覺自己意識模糊起來,唯一有的隻剩痛感。
大概......它就要死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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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閒適的蹲在窗台上了,柔軟的尾巴一晃一晃的,似是也能顯露出它的愜意。
它最喜歡的就是雨天,看雨滴紛紛墜落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而且雨後的空氣會非常清新,雨停後一開窗,深呼吸上一口,感覺整隻貓都被淨化了。
奶茶的額頭抵住玻璃窗,正沉迷於雨景的時候,驟然發現街道的邊緣處有一個淺茶色的身影,蜷縮成一團倒在了那裡。
奶茶頓時一驚,又狠狠眨了下眼,確認無誤後連忙拔腿就跑,飛奔到蘇河的臥室裡。
一個飛撲就飛撲到了蘇河的胸口上,本是窩在蘇河胸口上的糯米滋察覺到了奶茶的動作,身子一歪便自然而然的從蘇河身上滑了下去,躲避了橘山壓頂的危機。
而蘇河就沒那麼幸運了,他是實打實被奶茶給壓醒的。
“咳咳——”
蘇河嗆著嗓子咳了幾聲,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胸口,疑惑問道:“怎麼了?”
“喵喵喵!”
奶茶急促的叫了幾聲,很是急切的模樣,小爪子扒在蘇河的睡衣上,好像想要帶他去什麼地方一般。
蘇河雖是有些不解,但也感覺到可能是出什麼事了,奶茶原來從未有過這樣的表現。
他連睡衣都來不及換,緊跟著奶茶下了樓出了門,外麵大雨淋漓,蘇河眼看著奶茶就要跑進到雨中,連忙跑了幾步將奶茶一把撈起抱在懷中。
“不要亂跑,外麵下著雨,淋濕了可是會生病的。”蘇河指尖點了下奶茶的額頭道。
奶茶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會被淋濕,一心想的都是那個昏倒在街上的毛團。它爪子一伸,指著那個毛團的方向,迫切的看著蘇河,“喵喵喵!”
救貓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雖然蘇河聽不懂貓語,但大致也懂了奶茶想讓他往那個方向去的意思。他將奶茶放到櫃台上,叮囑道:“我自己去就好,你不用陪我,乖乖的在這裡等我,不要被雨淋濕。”
奶茶聽到蘇河這麼說才安心了幾分,無比乖巧的點了點頭。
蘇河奔跑在雨夜中,在電閃雷鳴下看到了一隻瘦弱的貓咪昏迷在泥濘的雨水裡,腹部上有一道近三十厘米的劃傷,血水在它身邊已經積蓄成了一小灘。
蘇河連忙蹲下身子,動作無比輕柔的將渾身浸在雨水中的卷耳貓抱進懷中,減少它再被雨淋到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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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裡,燈光溫暖而又溫馨。
渾身濕漉漉的卷耳貓側躺在沙發上,雙目緊閉著,毛發都被雨水沾濕成一縷一縷的。
它皺著一張小臉,鼻尖的噴息炙熱,體溫發熱,口中咪嗚個不停,就好像被無儘的痛楚折磨著一般。
昏迷中的它,在潛意識裡還覺得自己停留在那個雨夜的街道中。狂風驟雨的嘶吼讓它心驚又無力,將它侵蝕卷入其中,而陳老板的麵容扭曲,在它身後緊追個不停。它想逃,想要掙紮,但卻動彈不得,身子仿佛被釘在原地一般,根本一動不得。
它隻能任由雨水衝刷著它的傷口,血水順著它的身體蜿蜒而下,浸染了路上青石板的縫隙......
“沒事,你會好起來的。”一個無比溫柔的聲音如暖爐一般,溫暖了它本是冰冷的身體。
它甚至能感覺到,它的前爪正被人無比輕柔的握住,讓它心內的焦灼頃刻間蕩然無存。
......
蘇河處理好卷耳貓的傷口後便開始仔細端詳起它來,卷耳貓在品種貓中算是甜美可人的了,無論是從外表還是性格來說。
這隻卷耳貓的外貌品相都相當不錯,隻是他不懂這樣一隻名貴的貓怎會如此狼狽落魄的出現在這流浪城中有些偏僻的街道上。
蘇河看著卷耳貓可愛而又嬌俏的卷卷耳尖,忍不住輕撥了一下,“就先叫你為甜甜圈吧,看看這幾日你的主人會不會找來。”
甜甜圈,就恰似它柔軟彎曲的耳尖,而且那獨有的甜蜜感也似極了這隻卷耳貓的外貌,真是看上一眼就甜到了心裡去。
糯米滋正悠閒地踱步下樓,結果正好聽到了蘇河的命名現場,頓時三步並一步,飛速靠近大廳的沙發。
結果往上瞧了一眼,竟然還有彆個貓???
而且還是一隻受傷昏迷的貓!
糯米滋心中的警鐘頓時響起,這一幕它太熟悉了,它當初不就是這麼被蘇河給帶回來的嘛!
奶茶完全不知道糯米滋此刻的心理活動,而是無比欣慰地說道:“看來我們又要多一個小老弟了。”
糯米滋:......
奶茶仍然得意洋洋的繼續絮叨著:“得虧是我眼尖,趕緊叫醒了蘇河,不然甜甜圈它八成就活不下去了。”
糯米滋一臉冷漠,一雙綠瞳有意無意的打量著正昏睡的甜甜圈,無比可愛的小臉此時露出了一副極其嚴肅的樣子。
它故作不經意的將爪子搭在蘇河的手腕上,但對方卻不一如既往的溫柔看著它,將它攬入懷中了。
那雙溫潤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緊盯著甜甜圈的傷口,生怕有什麼突發情況一般。
糯米滋:......
很氣,但還不能顯露出來,不然就顯得它很幼稚。
不行,這樣一想就更氣了!
糯米滋感覺今日的卷耳貓就是當日的它,它根本沒想到蘇河竟然會再撿一隻貓回來!
而且這隻貓的身上明顯有同類的氣息,很顯然,它並不是如奶茶它們是一隻普通的貓。
糯米滋的領地意識前所未有的被激起,梗著脖子生著悶氣,埋頭進沙發不準備理會蘇河了。
蘇河感受到沙發另一端的異樣響動,才陡然察覺到糯米滋來了,他剛才全身心投入的想著接下來要怎麼處理甜甜圈的傷勢比較好,就沒注意到糯米滋湊到他的跟前過。
“糯米滋,快來看,這是你的新夥伴,它叫甜甜圈~”蘇河向糯米滋招手說道。
糯米滋木著一張臉,將身子蜷的更實,根本不打算理會蘇河的樣子。
“彆害羞,它和當初的你差不多,都是受傷被我撿回來的。”蘇河還以為是糯米滋怕生的緣故,所以特意斟酌用詞說了句。
但他想不到的是,他口中的差不多三個字,可給糯米滋氣壞了。
明明它在蘇河心中是獨一無二的,結果現在這隻貓一出現,竟然淪為了差不多?!
糯米糍更氣了。
“糯米滋?”蘇河有些疑惑的看向它。
“......”
“你怎麼了?”
“......”
“今晚我就不陪你睡了,甜甜圈傷的很重,我今晚要去守夜看著它的傷勢。“
“!”
糯米滋耳尖一動,頓時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