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有兩個穿著灰衣長袍的男人從一座中式豪宅的大門走出來, 各自手上拿著一柄長杆,長杆最前麵有個彎曲的金屬鉤子。
兩個男人用長杆取下了大門口左右的大紅燈籠。
接著大門大開,一輛勞斯萊斯魅影緩緩駛了出來。
陸炎在道口提著個東西, 搖了搖頭。
謝家也是奇怪,住的明明是最傳統的中式複古豪宅,開的車還挺時髦的。
謝家的司機很快注意到路邊的陸炎, 自動在他旁邊停了下來,搖下車窗。
“陸少爺, 今天也跟我們家少爺一起上學嗎?”
陸炎咧開嘴角, “當然啦!”
陸炎將自己手裡拿的東西遞給前頭的司機, 熟門熟路地就摸到了後座, 同裡麵的謝涼打了個招呼, 便鑽了進去。
謝涼斜睨了一眼陸炎:“你這是在蹭車。”
陸炎一點不好意思沒有,理所當然道:“對啊。”
陸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爺子的品味, 他選的車簡直沒眼看,我一個堂堂男子漢,能開著一個粉色超跑去上學嗎?太有損我的氣質了。”
謝涼抬了抬眼皮, 看向被自家司機放在副駕駛,包裝成一朵五彩斑斕富貴花的滑板, 薄唇微有抽動, 不置可否。
剛好陸炎同前頭司機說話:“王叔, 給這寶貝係上安全帶, 小心彆磕著了。”
王叔是見過大場麵的, 笑盈盈應下。
陸炎回頭又接著同謝涼道。
“看我對你好吧,親自把你看上的滑板給你送過來了,周末,就這周末吧,去城西新建的‘西山公園’滑一下。”
“不去。”
謝涼看向窗邊流動的街景,淡定地吐出兩個字。
陸炎:“你怎麼考慮都不考慮一下?是不是上回我給你發的微博圖片惹你不高興了?”
謝涼轉頭,因著“祈福符咒”一事,宣采薇先前便有考慮是否去找“麵具仙師”坦誠一切,尋求他的幫助解惑。
隻是經過了錯看宣知禮,姚擎和宣靜姝一事,宣采薇不是那麼容易再相信一個人了。
即便“麵具仙師”先前於眾人之前給了宣采薇極為有利的批語。
但誰也保不準,這背後會否有什麼其他利益牽扯。
說不準,“麵具仙師”也想利用她得到些什麼。
宣采薇心思謹慎,所以決定再打聽試探一番“麵具仙師”。
來這個“渡生樓”打掃的兩個小弟子,許是打掃無聊,閒話八卦特彆多。
從新入門的小弟子,說到各個等級的拔尖弟子,再到“六爻十老”底下的真傳弟子。
托這兩個小弟子消息靈通的福,沒過多久,宣采薇就把六爻門內部情況大概熟悉了下。
隻是兩人倒是一直沒講到宣采薇,宣采薇估摸著時間快到了,剛準備走,耳邊卻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八卦。
“欸,明景師兄,你說咱們這位小師叔祖。”
“不對不對,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可聽山下人說了,小師叔祖那日不僅用自己的血親自為宣家那位三小姐題名題八字,還特彆寶貝小心”
“而且那日,聽說小師叔祖本來該是同元霜師叔祖南下出任務的,元霜師叔祖你知道的,不僅是咱們六爻門天賦最高的女弟子,一顆心都撲在了小師叔祖身上,雖咱們六爻門大多無心男女之事,可若是兩位厲害的術士能夠雙修,必定對雙方都有益。”
“但聽那日回來傳信的小弟子說,小師叔祖半道將元霜師叔祖撇下,然後趕回京師去了,當時元霜師叔祖臉色可難看的緊呢。”
“回頭元霜師叔祖回來了,要是知道小師叔祖對待宣三小姐如此與眾不同,還指不定怎麼鬨騰呢。”
“不過,你說這也奇怪,小師叔祖從不以真麵目示人,這樣都能讓冷傲的元霜師叔祖傾心,小師叔祖人格魅力該有多大。”
“那你這消息可有錯漏了,聽說元霜師叔祖同咱們小師叔祖是青梅竹馬,便是我們見不得小師叔祖的真容,元霜師叔祖定然是見過的。”
“那這就是青梅竹馬對特殊美人?我壓特殊美人贏,明景師兄壓誰?”
……
緊接著傳來一聲“痛呼”,好似先前說壓“特殊美人”的小弟子被明景師兄彈了一下腦門。
兩人便岔開了話題,宣采薇也抓緊時間快速回到了第七層。
先前的兩個小弟子透露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給她,首先,她眼下處在的是六爻門一處類似於“藏寶閣”的地方,而且這地方還得考核。
再者就是“麵具仙師”的事,剛剛宣采薇聽的明白,“麵具仙師”就是小弟子嘴裡的“小師叔祖”,想來因為是掌門的關門弟子,在六爻門裡的輩分高。
先前宣采薇同那位叫“明景”的弟子想到一塊去了,她也想到了這種可能,就是“麵具仙師”是替六爻。
六爻門上下,卜算江山國運最為精準的當屬六爻門掌門。
可後麵聽到小弟子的質疑,宣采薇自己也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似乎在小弟子嘴裡,她的存在對“麵具仙師”而言極為特殊,甚至好似還無形中樹了敵。
那個名叫“元霜”的師叔祖。
宣采薇想不明白緣由,索性便不管了,管它特殊不特殊,隻要她能確定“麵具仙師”不是想害她的人就行,至於其他,以後再慢慢了解。
關於“元霜”的事也一並被宣采薇擱之腦後,當時的她隻以為兩人永遠不會有交集,她也懶得在這上麵費心思。
陸炎跟謝涼的教室在一層樓,他一下車就準備拉著謝涼往教學樓走。
但謝涼進了校門,就跟陸炎分道揚鑣,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陸炎摸了摸後腦勺,露出了不解的神情,謝涼不是從來不去那裡的嗎?
***
孟甜甜推門而入。
不到一秒,關上了門。
厚眼鏡下的呆眼上移,有些奇怪地瞄了一眼右上角的班級門牌號。
“高三文科十班”,白板黑字清楚地讓孟甜甜想懷疑人生都不能。
孟甜甜推門的手一頓,在推與不推間來回徘徊。
一秒後,門猛地被拉開。
坐在門邊的同學,不耐煩道。
“我說你進不進啊,門留縫漏風,吹得我這剛剃的鬢角都亂了造型。”
孟甜甜瞥了眼說話同學短到十級大風都吹不亂的鬢角,忽地安心。
還是熟悉的味道呢。
不過,門邊同學看到孟甜甜後,立馬展現了“川劇變臉”的核心奧義,笑出了一朵花。
“誒呀呀,我說這誰呢?這不是我們的孟甜甜同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