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湯幼寧的''有力監督''下,薄時衍到底是喝了湯藥。
他體質強健,難得發熱一回,一碗藥汁灌下去,隔日就跟沒事人一樣了。
下雨天,整個農莊內外透著一股安逸清閒,紅泥小火爐,廊下坐聽雨。
茶煙嫋嫋,爐子上還能Ⅲ頁道烤兩個脆脆的薄餅,鹹香撲鼻。
薄時衍不著急帶湯幼寧上路回京。宮裡雖說有事,也不必非要他親自坐鎮。
便在窗台下擺一局棋譜,抬眼就能看見她偶爾嘴饞之舉。
雨聲滴答,薄時行一手支著矮桌,困意上湧,眯著眼睛小憩了會兒。這般境況,他居然入夢了——
夢裡的湯幼寧巧笑嫣然:“王爺,我給你生孩子好不好?正好你也沒有兒子……”她勾著纏著,把他拉入紅帳中。
香氣與熱意團將他包圍,薄時衍隻覺如臥綿上,軟軟的糯糯團子又白又大,晃花人眼。他喉間乾渴,非得做些什麼,才能止住心裡那份躁動……
後來,畫麵一轉,湯幼寧提著竹籃子,從裡麵抱出一隻小白虎,說這是他的兒子……薄時衍倏然睜開雙眼。荒唐一夢。
他側目望向廊下,湯幼寧正跟湘宜一塊坐著,商量給困困縫製一個更厚實的小窩過冬。她眉眼彎彎,語態天真妙曼,似乎無時無刻都感覺很輕快。
薄時衍抬手,指尖輕捏眉心,難以置信,卻又無法否認。他對湯幼寧產生了欲i望。
一個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欲i望,原始而貪婪。
可是,她什麼都不懂,對男女之事缺乏清晰的認知,恐怕無法領略他的意動。
薄時衍的骨子裡無疑是傲慢的一個人,自從出生那一刻起,許多東西唾手可得,他不屑於去勉強任何一個人,包括哄騙。
他希望獵物自己撞上來,最好是她也有所求,他不虧欠任何人。
這般想著,薄時衍招手讓她過來。
湯幼寧端起烤好的脆薄餅,靠近時帶著融融暖意,“王爺你叫我?要吃麼?”他輕掃一眼,“不吃。”
“那我自己吃。”
她張嘴,小咬了一口,在脆餅上麵留下一個牙印子。
“側妃?”這個話頭起得突然,湯幼寧有些反應不及。兩個水潤的大眼睛,懵懵望著他,還不忘繼續吃餅。
薄時行伸手,修長的指尖抹去她嘴角的屑末,指腹留下溫潤柔軟的觸感。“知道側妃是什麼嗎?”此刻的他,極有耐心。
湯幼寧思索著,一點頭。
皇室的那些王爺郡王,娶了王妃,還有側妃,都會上玉碟載入皇家族譜,身份與妾室通房截然不同。
不論登記或抹去,都需要請旨,正式且繁瑣。
異姓王雖說不歸屬於皇室,可能也差不多?
“要做本王的側妃麼?”薄時衍再次問道。一雙深邃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
“我、我不知道……”湯幼寧滿臉茫然。
她覺得她有許多要考慮的東西,但是一時間,腦子像是塞了漿糊一樣,思索不過來了。顯得呆呆傻傻,不知作何反應才好。
“這是需要猶豫的事麼?”他揚起眉梢。
薄時行也不急著要問出一個答案,道:“想好再與我說,去玩吧。”
湯幼寧依言轉過身離去,隻是一步三回頭的,想了想,又折返到他跟前。“王爺,”她小聲問道:“成為側妃就一輩子在王府裡養老了,對不對?”
薄時行記得她說過,想在府中養老,頷首道:“不錯。”不僅如此,他還可以替她籌謀好一切。
大概知道小姑娘為何執著於‘養老’這個詞彙,多半是奶娘教給她的。
在秦婆子看來,一個毫無心機且沒有娘家扶持的小娘子,一生仰仗郎主過活,所求不過安穩二字。
薄時行能夠理解,並且,他可以做到,給她足夠的銀錢宅地,讓她生兒育女,絕不會有人能夠其辱於她。
薄時行從不主動承諾任何,此刻也並未把自己的打算全盤托出。他本以為,湯幼寧聽到養老,該答應下來了。
誰知,湯幼寧滿臉苦惱道:“王爺,請容許我仔細斟酌一番……”
想來成為側妃之後,要想離開王府,就跟那些和離的夫妻一樣麻煩。雖然她不是正室。所以,也需要慎重?
考慮這些太難為她這個笨笨的腦子了……
她未見欣喜。
薄時衍稍稍抿直了唇角,問道:“你想要什麼?”既不喜歡名分,總歸會有其它的。
“我?”湯幼寧不是很明白,他為何突然對自己這麼好,是要滿足她的願望麼?“王爺,我想賣畫……”然後攢銀子給奶娘存著。
薄時衍聞言,點頭道:可以,賣給本王,五百兩一幅。“真的?”她雙眸一亮,滿是驚喜。
“嗯。”
如此一來,便是各取所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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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連著下了兩日才放晴,陽光出來後,驅散了些許山裡的陰寒。他們要啟程回京了。
這一趟來農莊小住,湯幼寧又收獲豐富,抱著她的小白虎,愛不釋手。“困困~”“困困困困~”
小白虎四肢有力,不僅可以自己搖搖晃晃走著,還學會了喝奶。圓腦袋埋首在大碗裡,舔得歡快,每餐能吃一大碗。
估摸著回到京城,它就可以睜眼了,到時候帶去給樂蘿看看,她定然會喜歡。
俗話說,養虎為患。
十瀾在一旁守著,提前說好,若是小老虎長牙齒之後有咬人的跡象,它就會被送走。湯幼寧答應了,她明白,它畢竟不是人,倘若野性難馴,她無法留住它。
即便自己不怕,這類體型龐大的動物,也該考慮一下旁人,就怕它萬一闖禍。
湯幼寧不知道自己能養著它多久,極為珍惜這段時間。給小白虎吃好喝好,讓它健康成長。
回府之後,這個小家夥把秦婆子嚇了一大跳。見過養貓養狗的,哪有小娘子家家養老虎!隻有京城那些紈絝,才養豹子養狼耍著玩呢!
好在有十瀾跟隨,而且這個小白虎,牙齒都沒長出來,秦婆子才不至於大驚小怪。不過她還是嘀咕了句:王爺也太縱著你了。哪能在王府後院飼養猛獸呢?
彆說,她們雪鸕園早就有一頭奶牛了,伺候它的小廝,每日準時過來呢。
現在多了一隻奶呼呼的小白虎,連帶著它指定的喂養人林春生,也從農莊跟著來京城。
這兩個小廝,時辰一到準時過來,園子裡倒是更熱鬨了。
湯幼寧回來後,淩茹第一時間趕著過來看看她。羨慕嫉妒什麼的,都說麻了。
誰能像她這樣自由出入府中?還跟王爺去莊子上小住賞景!
同是姨娘不同命啊!
淩茹進了園子,沒有被小白虎給萌住,反而嚇得花容失色。“天呀天呀!這毛茸茸的小畜生!”
淩茹極為不喜任何帶毛的動物,這會兒差點原地蹦起一丈高!她反應這麼大,不僅小白虎被嚇著了,湯幼寧和小丫鬟連珠也一臉驚訝。連珠連忙攙扶住她,“娘子當心摔著……”
話音未落,淩茹自己踩著裙擺,腳踝哢嚓一聲,扭了。“嗚嗚嗚,快離我遠點……”淩茹就地一坐,什麼形象都顧不上了。湯幼寧把小白虎給抱走了,嘴裡不忘問道:你害怕困困?
湘巧見狀,連忙上去幫忙,與連珠一起扶起淩茹,到亭子裡坐著。她道:“淩姨娘受驚了,我去請醫婆過來給你瞧瞧。”
淩筠一手拍著胸口,驚魂未定:我幼時被一隻大黃狗追著咬!現在偶爾還會做噩夢呢……
湯幼寧能夠理解,有些人不喜歡,或者被傷害過,讓她遠離著就是。她把小白虎送進屋去了,洗了手出來,陪淩茹喝茶說話。
沒一會兒,醫婆就被湘巧請過來了。
給淩竊的腿腳看了過後,揉上藥酒,是輕微的扭傷,活血化瘀兩天就能好。
淩茹這會兒冷靜下來,朝醫婆道了謝,也給湯幼寧致歉。
“我不知道你園子裡有小老虎,一時間口不擇言,還給你們添了麻煩……”她方才脫口而出小畜生,確實有些不妥。敢罵王爺送的小白虎是畜生?
淩茹冷汗都下來了,好在湯幼寧不是個計較之人,隻道:“下次不要這樣說,它不是咬你的那隻大黃狗,聽了該傷心呢,你這是遷怒。”
……什麼迂怒,好像一個沒睜眼的小老虎能聽懂人話了?
淩茹笑了笑,索性轉移了話頭,道:“趁著醫婆過來,不若你也把個平安脈?”
都伺候王爺這麼久了,說不準已經懷上了呢。
湯幼寧兩眼瞅著她,沒明白好端的為何要診脈。
湘巧接過話,笑著回道:“娘子身子好,若有需要,會請大夫來看的。”換而言之,現在是沒有需要。
淩茹聽懂了,心裡多少有幾分微妙感。
如有此言興倘若湯幼寧懷上了子嗣稍一沒相難免內心酸澀QQ自至同六,同石切動於懷上了了耐,特衣;在另內心的正,可又有點失望,這人不懷孕,豈不是要一直霸占著王爺?王爺何時能想起後院中的其它女人呢?
淩茹沒有逗留多久,就被連珠攙扶著回去了。
她走後,湯幼寧去給樂蘿回信。
離京這幾日,樂蘿有問候過她,現在回來了,理應說一聲,並且,她還要邀請樂蘿一同看看小白虎呢。
經過方才淩筠的反應,湯幼寧學聰明了,先在信箋裡問清楚,樂蘿要是害怕,就不給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