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子是水做的,薄時衍以前不信,可目睹了湯幼寧的漣漣淚珠,不得不承認,確實是。
她嬌氣得很,伏在他身前嚶嚶哭泣,小嗓音都嘶啞了。
嘴裡數落他長得不好,力氣太大,斷斷續續也不知說了些什麼。
薄時衍張著耳朵聽,任勞任怨,埋頭苦乾。
還得兩手替她托舉兩大捧雪團。
因為分量可觀搖晃太過,她疼。
不過這些嬌滴滴的埋怨並沒有持續多久。
後來,薄時衍抱著她,一步一步,從淨室走到裡間的床榻,湯幼寧徹底失聲。
噴珠泄玉,無力支撐……
薄時衍失控了,把人拘在懷裡,把她受不住的哼唧與抗議,儘數吞入腹中。
嚼碎了揉爛了,融入骨血之中。
***拉燈***
隔日。
薄時衍手臂的傷口毫無疑問需要一次包紮。
喊了苒鬆拿繃帶纏住,而後帶著明晃晃的傷去上朝。
今日的早朝比平時熱鬨,昨天夜裡攝政王被當街行刺,那麼多人瞧見了,早已傳得人儘皆知。
竟然還搜出了卓家的令牌,開年沒多久,雙方這就對上了?
文武百官等著看好戲,薄時衍對此不作表態,非常沉得住氣,並沒有咄咄逼人地去質問卓家。
反而是卓任隆,又驚又怒,跑去跟小皇帝喊冤,堅決聲稱這事與他毫無乾係,是有人企圖栽贓陷害!
這般各執一詞的場麵,大家還真是見多了。
章宸帝感覺好累,他瘦弱的肩膀承受了太多,自從登上皇位,大家有任何事情都要來找他主持公道。
不過……攝政王被行刺確實不是小事。
小皇帝傳下聖旨,命人徹查此事。
如果真是卓家所為,他非要問罪不可,吵歸吵鬨歸鬨,彆拿性命開玩笑。
大堰要是失去攝政王,誰來頂替薄時衍做這許多事?
憑他卓任隆有此才乾麼?!
章宸帝高坐帝位,已經在考慮要如何敲打卓任隆了。
他知道卓尤深的遭遇,也理解卓家心裡的怨恨與憤怒,但事情沒有證據表明是攝政王所為,此前他們又不是沒有暗中出手……
兩邊在他看來就是半斤八兩,已然結下不可化解的仇恨。
真要讓小皇帝來說偏向誰,那無疑是薄時衍。
卓家野心勃勃,早早盯上他的子嗣,他們莫不是想培養一代又一代的傀儡皇帝?
即便他懶於應對政務,甘願做個傀儡,可不代表就連選擇姑娘都要被安排上。
人與牲畜有何區彆?
誰都會對此產生抵觸心理。
不過……卓太後有可能是他的生母,章宸帝無法弄清事實真相,行事便有了顧忌……
他在心裡打好了腹稿說辭,少不得要為此事強行收場。
誰知——
連夜審問之下,竟然發現那群殺手持有的卓家令牌是假的!
底下人把結果在朝會上當眾呈現,叫許多人驚訝不已。
刺殺一案忽然拐了個彎,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莫非真的有人想要陷害卓家?
卓任隆本就在喊冤,見此轉折立即來勁了。
把那栽贓陷害之人痛罵一頓,儼然把自己代入遭受構陷的忠良老臣,恨不能灑淚當場。
說他胖他就喘上了。
早朝不是斷案的地方,光憑一晚上也沒能審出更多訊息,朝會提過幾句便散了。
但事情並沒有落幕。
當天,不知從何處開始,有人竊竊私語,說攝政王故意布局給卓家潑臟水,是為了排除異己。
一旦沒了卓氏一黨礙事,朝廷不就基本上成為薄時衍的一言堂麼?
這話傳得有鼻子有眼,一些人信以為真,一些人暗中發笑。
謠言向來查找不到出處,隨著時間推移,它隻會越演越烈。
從昨晚到現在,先是搜出令牌,而後說它作假,落在薄時衍眼中,儘是些糊弄人的小把戲。
背後之人按捺不了多久,根本藏不住目的。
不過,對方不需要多麼高明的手段,能叫外頭不明真相的群眾跟風附和,便已經夠了。
薄時衍也不去做澄清或者辯解的無謂之舉。
他隻需要吩咐茂嵐,適當地把明裕郡王暗地裡的小動作透露給卓家。
齊凱桓想要躲在暗處隔岸觀火,坐享其成,世間哪有這等美事?
那卓任隆總不能真是個傻子,任由自己被利用。
不僅如此,就連去年夏日齊凱桓暗戳戳做過的那些事,都被薄時衍給翻了出來。
借用天災**散布謠言,動搖民心,這些不好留證據。
但是被捅出去後,自然而然讓章宸帝和卓任隆的目光聚焦在這平日裡宛如隱形人的明裕郡王爺身上。
他們一人對此作何感想,不外乎驚疑不定,薄時衍概不理會。
既然喜歡攪混水,那就讓它徹底渾濁起來。
同一時間,明裕郡王府。
齊曜白去了書房尋找父親,齊凱桓正在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