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了豐源鎮工作以後,每到了周五,石更都會提前一到兩個小時下班,因為反正他也沒什麼事可做,早一點走,也能早一點到家。
這個周五也不例外,不過在臨走前,石更給關瓊打了一個電話,讓關瓊聯係一下他三叔,晚上再從春暉大飯店安排一桌飯,石更說錢由他出,他要請關半仙吃飯。
關瓊不知道石更唱的是哪出,也沒多問,就按照石更說的做了。不過關瓊說晚上吃飯他去不了,他已經跟對象都約好了一起吃飯。
晚上回到春陽,石更直接去了春暉大飯店。
這是一家四星級飯店,星級雖然不是最高的,可是在春陽,要是論大飯店裡哪家傳統菜做的最好,首推是春陽大飯店。做的好,自然價格也不菲,在這裡吃上一頓,稍微好一點就得五六百,要是想吃的特彆好,那就得上千了。
石更到了飯店,報了關瓊的名字後,服務員將石更帶到了包間,並說已經有一位姓關的先生來了。
進了屋,石更便笑著賠罪:“不好意思三叔,讓您久等了,罪過罪過,我這剛從東平縣回來。”
關震飛笑著說道:“沒關係,我也剛來沒多大一會兒,快坐吧。”
關震飛就是關瓊的三叔,人稱關半仙,也有人稱他吉寧第一卦。
關震飛今年五十有五,長得瘦瘦小小,但穿著打扮卻是給人一種仙風道骨,高深莫測的感覺。他頭發半白,胡子有一尺多長,不管春夏秋冬,常年手持一把折扇,卻從來沒有人見他將扇子打開過。此外,他還常年身穿長袍布鞋,每件長袍之上,都刺著一副八卦圖。
石更自打認識關瓊,就認識關震飛,所以兩個人可以說是非常熟悉,一點都不陌生。
點過酒菜以後,關震飛拿著折扇指著石更,笑道:“你小子這步走得非常對啊。”
認識了這麼多年,石更很了解關震飛,他經常會說一些讓人摸不到頭腦的話,早就習慣了。
“您是說我進入官場嗎?”石更笑著問道。
“正是。如果你有印象的話,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說過,你小子非是池中之物,雖精通筆墨,可是想在上麵有大的成就非常難。你可以成為巨商大賈,也可以成為帝王將相,關鍵看你如何選擇。如今來看,你是選擇了後者呀。飛龍在天,指日可待。”關震飛對於石更的選擇非常高興。
關震飛從小就對周易八卦,奇門遁甲之類的東西感興趣,之後不顧家人反對,四處拜名師訪高友進行學習,可以說對於玄學之術無比精通。
石更從不否認關震飛確實有本事,因為關震飛給彆人算卦他看過,在麵對一個陌生人的時候,確實說的很準。另外,石更也從來不認為周易八卦是迷信,他知道這和捉鬼跳大神那些是有本質區彆的,他覺得這些東西之所以能流傳了幾千年而不滅,就像中醫一樣,肯定有其道理。
但有道理歸有道理,石更更相信命運由自己掌握,幸福靠自己去創造,就算是有當皇帝的命,也不能天天在家躺著就能當皇帝吧?所以他從來不算命,也不理解那些算命人的心理,在他看來,未知的東西才更有意思,如果二十歲就知道三十歲在乾什麼,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起初石更對算卦相麵一事,並不反感,後來之所以心裡會有抵觸,其實跟關震飛有很大關係。
石更起初認識關震飛那會兒,他並沒有現在這麼大的名氣,甚至可以說沒什麼人認識他。那會兒關震飛和關瓊家住樓上樓下,因為總去關瓊家,所以經常能見到關震飛。
如關震飛自己所說,他第一次見到石更後確實就說過石更不凡,石更也記得這件事。不過關震飛可不止說過這一次,每次見到石更他都會說,久而久之,他在石更的眼裡就變成了一個神神叨叨的人。
讓石更對關震飛真正產生厭惡的是,有一次關震飛在看過石更的掌紋以後,讓石更報生日時辰,石更報了以後,關震飛說不對,說石更不是那個時候生的。石更那個時候小,愛較真兒,說就是那個時候生的,這是他爸跟他說的,還能有假嗎。關震飛也愛較真兒,就說不是,說手掌上都顯示著呢,肯定不是那個時候生的,要是的話就對不上了。
兩個人爭得麵紅耳赤,後來石更氣衝衝的摔門而去,事後關瓊的爸媽給關震飛好一通說。自那以後關震飛再見到石更,就再也沒有提起過石更生日的事情,可石更卻對他產生了很不好的印象,過了很長時間才釋懷。
“三叔您每次見麵都說我命好,您也不怕我當真了。”石更對於關震飛的話一笑而過,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我就怕你不當真。等你有朝一日身居高位,你就知道三叔不是在騙你了。”關震飛說道。
“能不能身居高位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現在當的這個芝麻官非常鬨心。”
“唐僧取經,也不是一下子就成功的,他是經過了九九八十一難才成功的。所以永遠彆想著一帆風順,尤其是在官場之上,困難總是會不斷出現,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就憑你小子的腦力,應對起來一點問題都不會有的。”
“行啦,您可彆捧我了,我要是真有您說那麼厲害,我今天就不來找您了。”
“我知道你小子有事要求我,咱們爺倆認識了這麼多年,你在我的眼裡與小瓊無異。有話就直接說吧,不用繞彎子。”關震飛直爽道。
“得嘞,有您這句話就妥了。”石更將他想要讓關震飛幫的忙說了一下後,說道:“這個忙您無論如何也得幫我一下,您要是不幫我,我在豐源鎮實在是沒法開展工作。”
關震飛哈哈大笑:“我就說你小子腦力好,就這種餿主意,也就你能想出來,也就你能乾出來。”
“那您是幫,是幫,還是幫啊?您自己選,我絕不強求。”
關震飛又是一陣大笑:“我沒得選啊,隻能幫了。不過有一點我得跟你說清楚了,我就是幫忙,錢我一分都不要。”
“那可不行,您可是算卦相麵這行裡的大腕,您出麵給看一次的費用我也有所了解。您能幫我我就很高興了,哪還能讓您白出力啊。再說,這錢也不是從我腰包裡出,不拿白不拿。”石更是真心想給,他覺得關震飛出了力,就應該拿應得的報酬。
“小子,實話跟你說,這點錢我還真沒看上眼兒。再說了,既然是幫忙,哪還能要錢啊。要錢還叫幫忙嗎?那不是變成有償服務了嗎。咱們倆爺倆之間,你就不要客氣了,三叔不求彆的,隻求有一天你身居高位了,到時還能跟我管叫聲三叔,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管到什麼時候,您都是我三叔,這個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石更見關震飛真心不想要錢,他也就沒再強求,心想你不要,那就全都是我的了,正好我拿去養俞鳳琴母女。
轉天,石更給右實權打了個電話,說關震飛已經同意了,叫他儘快到春陽一趟。
右實權非常興奮,但是他的臉還沒有消腫,以他的身份,腫著臉去等公共汽車,要是被鎮上的人看到,非得笑話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