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您應該去文化廳。於私而言,人往高處走,水往地處流。彆人想求這樣的機會都求不來,您現在唾手可得,放棄了實在太可惜了。而且以我對您的了解,以您的工作能力,執掌文化廳完全沒有任何問題。於公而言,您不管是政府的,還是報社的,您都是國家乾部,國家乾部不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嗎。現在文化廳需要您,您不想去,您覺得好嗎?何況省委組織部都找您談話了,這意味著這件事大局已定。即便通過周處長改變了省裡的決定,讓您繼續留在省報社,可您想想,您給組織上留下了什麼印象?”
何誌國聽了石更的話麵色變得更加沉重了。
石更又說道:“我希望您三思,不要辜負組織上對您的信任。”
何誌國無奈道:“這麼說我隻能去,彆無選擇了?”
石更想了一下說道:“我明天找周處長談談,看看有沒有更改的可能,如果沒有,那您就隻能聽從組織安排了。”
何誌國重重歎了口氣:“哎,看來也隻能如此了。晚上陪我喝點酒吧。”
石更欣然應允。
何誌國平時很少喝酒,他能主動張羅喝酒,可見讓他離開省報社,對於他來說確實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周日上午,石更去了周文勝在春陽的新家。
由於周文勝的級彆高了,所以住房的麵積也大了。馬麗麗帶著石更到每個屋看了看,然後來到客廳坐了下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昨天肯定去何主任家了,是吧?”周文勝笑著問道。
石更點點頭:“沒錯,我確實去了。那您肯定知道我今天過來,除了看您和馬姨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了。”
“何主任在省報社工作了二十多年,突然讓他離開,他舍不得是很正常的,我也理解他的心情。”周文勝覺得如果換成是他,他肯定也舍不得走,畢竟是五十歲的人了,又是在報社工作,對於升遷的訴求肯定不如行政單位的人強烈。
“這件事究竟是您的意思,還是陳忠華的意思?”
“是我向陳忠華做的推薦。人得有一顆感恩的心嘛,沒有何主任我去不了省報社,也就沒有我的今天。如今我有能力幫助他,我自然要伸把手了。陳忠華在了解了何主任的履曆之後,對他的能力給予了肯定,就讓組織部門將他列入了擬提拔的副廳級乾部之一。”
“這麼說想要提拔他的是陳忠華?”
“當然了。我不過就是一個秘書,才是正處級,哪有那麼大的權利決定一個副廳級官員的任命。所以你也就甭為何主任說什麼話了,這件事已經定了,改不了了,你就讓他準備去文化廳上班吧。”
“那我就不說了。”石更起身朝廚房走了過去:“我幫馬姨做飯去。”
周一上班,石更前腳剛到辦公室,隨後豐輝就去了。
石更交代豐輝做的分批次將被招工農民送去淺圳的方案,豐輝做好了,交給石更審閱,石更看後很滿意,並在每個批次的上麵分彆寫了兩個鎮政府領導的名字,然後括號裡又寫上“再帶兩名工作人員”。
很多農民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春陽,有的甚至隻是縣城,去淺圳那麼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讓他們獨自去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石更認為有必要由鎮政府出人帶隊,扶上馬,再送一程。
“這兩天你帶著人到下麵各村子做個調查,看看每個村子有多少手藝人,把他們的性彆、年齡、技能,以及家庭情況做一個全麵的了解,然後形成材料交給我。”石更說道。
“我知道了,下午我就著手去辦這件事。”豐輝說道。
豐輝走後,黨政辦專門負責發送報紙的工作人員來了,將一份新鮮出爐的《吉寧日報》放在了石更的辦公桌上。
石更直接翻到第二版,仔細一看,果然是轉載,與之前《春陽晚報》的報道一字不差。不過與《春陽晚報》不同的是,《吉寧日報》將招工團的報道與他的個人專訪一齊刊登了出來。
傍晚臨下班前,石更接到了白水軍的電話。
“今天的省報你看了嗎?”白水軍問道,話語中透著高興。
石更笑著回道:“看了,一早就看了。”
“我剛剛又看了一遍。省報能把招工團和你的個人專訪放到第二版和第三版,這是對你工作的肯定啊。對於召開各鄉鎮一二把手向你學習的事情,我已經當麵向牛鳳元書記彙報過了,他不僅同意,而且認為縣裡開這樣的學習會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明天你可得一定好好給大家講一講,分享一下你的經驗。”
“白書記如此賞識我,推崇我,真是我的福氣和幸運啊。謝謝白書記,我明天一定好好表現。”
“那咱們就明天早上在縣裡見吧。”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後,石更就直接去了縣裡。
石更到縣委縣政府的大會議室時,已經來了有二三十號人了。這些人見到石更,有的主動上前同石更打招呼示好,有的則對石更視而不見,表現的很冷漠。
石更剛坐下,左孟仁就來了。石更假裝沒看見左孟仁,而左孟仁在找到石更後,白了石更一眼。
所有鄉鎮的一二把手全都到齊後,縣所有副處級以上的領導陸續也來到了會議室。
所有人全部到齊後,白水軍做了開場白,然後由石更講話。
石更其實真沒什麼可說的,但他又必須得說,就隻能唱高調,說一些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官話和套話。
在發言中,石更多次提了白水軍和田地,說:“沒有白書記和田縣長對我的大力支持,沒有縣委縣政府做我的後盾,就絕不會有淺圳招工團到豐源鎮招工,更不會上市報和省報。可以講豐源鎮及我個人取得的一點點成績,要完全歸功於白書記和田縣長的正確領導,縣委縣政府的深明大義……”
白水軍和田地聽了石更的話可想而知,全都打心裡往外那麼舒暢,那麼享受。
這使得石更在講話結束後,二人都對石更的工作都表示了極大的肯定,並要求其他鄉鎮,回去之後必須組織所有黨員乾部向石更學習。學習他的善動腦筋,學習他的一心為民,學習他的知難而上。
會議的整個過程中,左孟仁始終陰沉著臉色,不時就會瞪石更一眼。
會議結束後,左孟仁尾隨著田地進了辦公室。
“有什麼感想嗎?”田地走進辦公桌坐下問道。
“除了氣憤,沒有任何感想。”左孟仁壓著火氣說道。
“你有什麼資格氣憤?你在豐源鎮多少年了,石更才去幾天,人家就乾出了這麼大一件事,你再看看你,簡直是個廢物。你這樣還想取代石更當一把手,你做夢吧。這就是你和石更之間的差距,你不服行嗎?”田地發現他現在看左孟仁是越來越不順眼了。
“我承認我沒有石更那麼多鬼主意,可你也不能就這麼任由石更繼續出風頭吧?要是再任由他這麼乾下去,我看他早晚把你給取代了!”左孟仁覺得石更之所以能如此分光無限,與田地在其中沒有出力也有很大關係,田地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田地指著左孟仁罵道:“你放屁!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石更有今天跟我一分錢關係都沒有。他又不在縣裡工作,大事小事都向白水軍彙報,我怎麼整他?責任完全在你,是你的無能才顯得石更出類拔萃。左孟仁你給我聽好了,就你現在這樣的表現,你能保住你的鎮長之位就不錯了,你想當書記,除非哪天石更倒了黴,縣裡把他給拿下了,否則我看你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