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讓石更當縣長？這……”田地難以置信地看著牛鳳元，他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
“怎麼，你覺得石更不能夠勝任縣長？”牛鳳元問道。
“他肯定不能勝任。”田地言之鑿鑿地說道。
“為什麼？”
“他太年輕了。雖然不否認他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可是在經驗方麵他差的太多了。另外他當縣長能服眾嗎？他當副縣長也不過才兩年而已，彆說跟縣常委班子的成員比，就是跟縣政府其他副縣長比，他的資曆也是最淺的。組織上要是真讓他當了縣長，我真的很擔心他的工作會不好開展。”田地的話乍一聽是擺事實講道理，其實話裡話外也帶著一股強硬。
讓石更做縣長，意味著田地的縣委書記是保住了，田地可以說是長出了一口氣。但是石更做縣長，田地心裡同樣好受不到哪兒去。如果石更真當了縣長，田地覺得石更就更不會把他放在眼裡了，雖然他是一把手，可他這個一把手也一定不會當的很舒服，所以必須得明確態度，堅決反對。
“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就需要你這個縣委書記多多給予他幫助了。”牛鳳元意味深長道：“你在東平很有威望，很多人也都願意聽你的，我想隻要你在工作上給予石更支持，其他人是不可能唱反調的。”
“我是非常欣賞石更的，組織上讓他當縣長，我是打心眼裡高興，我也肯定會支持他的工作。但是其他人我真的不敢保證，畢竟在黨領導下的班子還是民主的，不是哪個人完全說了算的。”田地見牛鳳元讓石更當縣長的態度很堅決，就沒敢再說什麼過激的話，但他也沒把話說死，是因為他還打著彆的算盤，他不想就這麼輕鬆讓石更當了縣長。
回到東平，田地把那一夥人召集起來，把石更要當縣長的事情一說，先是一片驚愕，而後一片嘩然，每個人都不服。
田地對眾人的反應感到很滿意，然後就把他阻止石更當縣長的主意說了出來，眾人覺得可以一試。
田地的主意是讓眾人去市委找牛鳳元，集體反對石更當縣長。
眾人去了春陽，見到牛鳳元，把反對意見全都說了一遍，態度極其堅決。
“還有嗎？”牛鳳元看著眾人問道。
“沒了。”竇明說道：“該說的我們都說了，希望組織上認真考慮我的意見。”
“組織上一定會認真考慮的。你們先出去吧。”
眾人見牛鳳元非常耐心地聽他們說完了所有反對意見，又說會認真考慮，都以為石更的縣長十有八九可能是當不了了。
但是一晃一周的時間就過去了，春陽方麵一點消息沒有，這讓以田地為首的人惴惴不安，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石更當縣長這件事你怎麼看？”田地看著梁中書問道，他知道梁中書這個人一向足智多謀，而且處事冷靜，他想讓梁中書給他分析分析。
梁中書麵無表情，沉思片刻，說道：“要我看，他這個縣長是當定了。”
“怎麼講？”
“上麵對石更的支持不是從現在才開始的，從他來到東平，到豐源鎮當一把手那天起，就能看得出他是上麵重點培養的年輕乾部。事實證明石更來到東平並非是來鍍金的，這小子確實有兩下子了，不僅在豐源鎮搞的風生水起，到縣裡工作後，又幫你解決了食品廠的問題，又搞了蔬菜大棚，動靜依然不小。之前上麵又安排他去了省委黨校學習，在當縣長這件事上，又先後找了你和占勝利談話。就看這一係列的事情，僅憑縣裡去幾個人發表一下反對觀點，上麵就能不讓石更當縣長了？你覺得可能嗎？”
田地歎了聲氣，問道：“那你還有什麼能阻止石更當縣長的好辦法嗎？”
梁中書搖頭道：“沒有。石更這個人找不到黑點，目前也看不出有什麼弱點，上麵培養他的力度又這麼大，想阻止他當縣長，從目前來看是不可能的。”
“這麼說隻能接受這個事實了？”
“我覺得你沒必要過分擔心這件事吧？他當了縣長又能怎麼樣呢？你才是東平的一把手，常委會又被牢牢控製在手裡，你還有什麼好怕的。”梁中書覺得田地擔心的有些多餘。
“話是這麼說，可石更人小鬼大，不是個善茬兒。加上牛鳳元又這麼支持他，想讓他老老實實的，恐怕也難呀。”田地最主要的還是擔心牛鳳元，要是沒有牛鳳元，他根本就不會把石更當盤菜。
“牛鳳元再支持他，也不能事無巨細，更不能跑到東平來。你說呢？”
“那倒是。”
不出梁中書之所料，幾天後，石更正式成為了縣長，一躍變身為東平的第二號人物。
“二十九歲就當了縣長，有什麼感想嗎？”牛鳳元問道。
“肯定是高興，但我所麵對的困難卻是要遠大於高興。”石更微笑道。
石更說的是心裡話。他之前最多是得罪田地和梁中書兩個人，而他當了縣長，則是把幾乎所有一線的副處級乾部全都給得罪了，瞬間成為了眾矢之的，可以想象接下來他要開展工作會是多麼的艱難。
“害怕了？”牛鳳元問道。
“那倒不至於，害怕我就不從政了。另外我知道這也是您對我的考驗，我也願意接受這個考驗。”石更知道牛鳳元讓他當縣長，既是對他的提攜，同時也是刻意而為，將他推到田地的對立麵目的是讓他和田地鬥。
牛鳳元笑了笑，說道：“知道就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