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兩/會結束後,吉寧省、市、縣、鄉四級政府的乾部,都有相應的調整,其古北縣縣委記鄧青鬆正式退休,胡雪菲正式走馬任。
得知年三十沒有接任記,而是空降過來一位,在古北縣官場引起了非常大的震動。其最難以接受的莫過於年三十了。
年三十第一時間乾到了大河麵見市委記吳興民,他必須討要個說法。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過年我去家裡看你,你還告訴我肯定沒問題的,怎麼換成彆人了?”年三十又氣又急。
“你先坐下。”吳興民擺了擺手,親自倒了一杯水給了年三十,說道:“你現在的心情我特彆能理解,但這事跟我沒關係……”
“跟你沒關係?難道跟我有關係?”
“你聽我把話說完呀。按照我的意思肯定是讓你接替鄧青鬆,這件事我也已經跟常委班子裡的幾個主要領導打過招呼了,準備正式認命了。可誰成想省裡突然來了電話,說要安排一個人過來,還點名是去你們縣。這顯然是早知道鄧青鬆要退休,等著這個節骨眼安排呢。省裡的決定,你說我能怎麼辦?”吳興民無奈道。
“真是省裡的決定?”年三十有點不信。
“我騙你乾什麼呀。這個叫胡雪菲的女人我看資料,之前一直在錦嶺團市委工作,我根本不認識,我不安排你,我安排她,你說可能嗎?”吳興民見年三十垂頭喪氣,愁眉不展的樣子,勸說道:“老年,我覺得你也不必太難過了。依我看,這個胡雪菲在古北呆了多久?一個連鄉鎮一把手都沒乾過的人,你說她能當好縣委記嗎?何況又是一個女流之輩。依我看,她是下來鍍金的,最多兩年她得走。到時隻要我還在大河,我肯定讓你當一把手。”
“兩年?我能不能活到兩年還是回事兒呢。”年三十一甩袖子氣衝衝地走了。
回到古北縣的路,年三十越想越生氣,他沒有多大的奢望,是想在退休之前乾一屆縣委記他滿足了,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省裡會派下來一個人搶了他的位置。派派吧,還是個娘們,簡直是要活活氣死他。
年三十將除武裝部部長瑞之外的其他所有縣委常委叫到了一起。
會議室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吱聲。
半晌,年三十突然拍了一下會議桌,臉色鐵青道:“你們倒是說話呀!”
範子彪抱著胳膊看著年三十說道:“說什麼呀?人明天到了,難不成要把人趕走?”
“縣委記應該是我的,”年三十指著自己說道:“她搶我的位置,我不能讓他好過。”
“你想怎麼做呀?”龔成問道。
“要想儘一切辦法把明天來的娘們排擠走,絕不能讓她騎在我們頭當老大。”
“人家可是省裡安排下來的,真要鬨出點什麼事,怕是會不太好吧?”從軍行說道。
“有什麼不好的?省裡怎麼不考慮我苦熬苦業了這麼多年卻當不縣委記不好呢?誰不讓我好,我彆想好!”年三十攥著拳頭發著狠說道。
“往回看,咱們縣不是沒有外來過一把手,結果呢,不是聽我們的,是主動調離。老爺們尚且如此,一個老娘們還能掀起什麼風浪?要我看,都不用特彆使什麼招,我們都不聽她的,用不了幾天她會沒趣滾蛋的。”司農田說道。
“不行,必須得給她個下馬威,我要讓她知道古北乃龍潭虎穴,絕非是她輕易可以鍍金的地方。”年三十看著司農田說道:“你去安排,明天……”
轉天,年三十早早的來到了辦公室,站在窗前望著大門口,隻見大門口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年三十的嘴角便不禁揚起了一絲邪笑。
九點鐘左右,司農田來到了年三十的辦公室,說胡雪菲應該快到了,問他是否出席全縣乾部大會?年三十說他身體不舒服,不出席了。
九點半,胡雪菲及其陪同任的大河市委組織部部長祝福所乘坐的車進入了古北縣縣城。
看著車窗外破舊的房屋和街道,胡雪菲不禁微皺眉頭,感覺肩膀沉甸甸的。
離著縣委縣政府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胡雪菲和祝福看到了圍堵在縣委縣政府大門口的黑壓壓的人群,二人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而等車到了大門口的時候,所有人像是蜜蜂看到了攻擊的對象一樣,全都圍了過去,車的胡雪菲和祝福見狀,全都被嚇的不輕。
“還錢,還錢,還錢……”所有人齊聲喊道,聲音震天震地。
一旁站在大門口的幾十個警察,都是一副看熱鬨的樣子,好像眼前的景象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看到外麵的人情緒都很激動,胡雪菲和祝福不敢下車,他們怕發生意外。而他們不下車,外麵的老百姓開始用手拍車,有的甚至還使勁推車,推的車晃了晃去。
胡雪菲覺得必須得下車,這樣下去非出大事,於是讓司機按喇叭鳴笛。
司機雙手按住方向盤的喇叭,汽車頓時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將車團團圍住的人群聽到後,有些本能的向後退了退,胡雪菲利用這個時機,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掃視了一眼,目測至少得有三四百號人,胡雪菲費解道:“你們是乾什麼的?為什麼要攔車?”
人群有個人問道:“你是不是新來的縣委記?”
胡雪菲回道:“沒錯,我叫胡雪菲,是新任的縣委記。你們有什麼是可以跟我說,能給你們解決的,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們解決。”
“我們都是古北縣的老百姓,縣裡欠我們的錢,已經好幾年了都不還。”
“縣裡欠我的是征自留地的錢。”
“欠我的是賣兔子的錢。”
“欠我的是在肥牛廠的工錢。”
所有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胡雪菲根本聽不懂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