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看著命喪金光佛杖下的黑袍女子, 緩緩下跪,合起雙掌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師父, 弟子已經完成了您的囑托,您可以安息了。”
聽著無塵念經文, 洛徵羽看向躲在角落裡的瑟瑟發抖的少女, 心中已有答案,一切皆因情而起。
此處寺廟是因為焦冥珠所致, 焦冥珠可以抽出人的三魂七魄,使人變成行屍走肉的傀儡。
一般凡人三魂七魄離體必死無疑,這焦冥珠倒是神奇,竟能維持人體生機。若解開焦冥珠封印, 三魂七魄歸位後便可恢複如常。
不過那黑袍女人下手的對象好似都是男人, 莫非在她心裡有想過把玄清大師變成傀儡,這樣就能永遠陪在她身邊了。這樣一想就理順了, 看來這就是真相了。她還在想著, 突然耳邊響起不緊不慢清潤的聲音,
“不知女施主出自何門,此間事已隨著魔門聖女身死道消了結。而事關本門聲譽,無塵希望女施主忘了今日所聞。”無塵念完經後, 起身對著她說道。
“大師是前輩,吩咐晚輩的話,晚輩自然聽從,晚輩神隱宗洛青霄。不過剛才大師讓晚輩下來的時候不是說有故事聽嗎, 這故事還沒聽完呢。”
洛徵羽真的覺得無塵有強迫症,說話都是同一個腔調,永遠不緊不慢同一個語速,還一身白色不染塵埃。她想逼死強迫症怎麼辦。
無塵抬手輕輕揮了一下,角落的女子就暈了。“施主聰慧應當猜測到了,不過是愛恨情仇所致的慘劇,隻是可惜了這些年無辜受害的人。”
無塵雖修的是殺佛,但也是佛,心中悲憫世人。可師命又不可違,所以知道此事卻無可奈何。
“原來佛門中人也無法看破愛恨情仇嗎?看不破則堪不破,玄清大師是堪不破還是不想堪破?”佛修並不要求斷情絕愛,無欲無求,所以佛修也是可以結道侶的。
“阿彌陀佛,貧僧亦不知,亦或許都有吧。情之一字,誰又能解釋清楚呢!佛說四諦,一為苦,生亦苦,死亦苦,所求不得亦是苦。”
“那既然玄清大師至死都放不下,為何不來找她呢?”洛徵羽不能理解,明明兩個人都放不下,一個犯錯想逼著對方來尋,一個終日念佛等死。
無塵淡然平靜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師父是因為這一切的開始本就是錯的,可開弓沒有回頭箭,醒悟之時已情根深種。倘若一開始就知對方身份,也就沒有後來之事。故貧僧不忿,明知她亦是可憐之人卻仍厭惡。”
“阿彌陀佛,小僧失禮了,如今也好,一切隨雲煙而去。貧僧也能放下了,多謝施主傾聽貧僧這番言論。”
“大師多禮了,晚輩可不敢當。大師,既然此間事已了,那焦冥珠應當怎麼處理?”這種東西應該是邪修用的,那黑袍女子幸好不是邪修,否則裡麵的魂魄早就被吸收得乾乾淨淨了。
“貧僧會將封印解開,裡麵的魂魄回歸原處後,這顆珠子貧僧會帶回歸墟門淨化。”
嗯,邪魔的東西讓佛門處理最好,“這樣再好不過了,晚輩把那位姑娘送回去,大師請便,告辭。”
洛徵羽拎起那暈著的姑娘抬腳人就不見了,下一瞬就出現在成王府後院。把那姑娘隨便找個地放下後,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便離去了。那女子也慢慢蘇醒了……
洛徵羽走在京城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現在已經亥時了,街道上倒是沒多少人了,隻餘一些攤販。
放在現代亥時夜生活才剛開始,在這裡大多數人已經倦鳥歸巢了。而她自從到修真界後就沒關注過時辰,每日天亮練劍,夜晚打坐修煉,算算她今年都六十七歲了。
再加上前世的年齡,原來她都這麼大年紀了。可映在青磚上的身影,還是一如往昔。看著街道上明明已是寒冬臘月,卻還有人為了生計在苦苦掙紮。
再加上今夜聽聞魔門聖女和玄清大師之間的故事,還真是應驗那句話。
眾生皆苦,生老病死、貪嗔癡念都是苦。在她眼裡既然做不到無欲無求,那就該隨心所欲。人活一世,實屬不易,為何要為了條條框框限製自己,逍遙自在豈不快哉。
若是她想要,就拚勁全力去拿,若還是拿不到那就是無緣了。強求不來的注定無緣……
對啊,她為什麼要糾結大道長生之事,若天道製衡下本沒有永生,那又何必強求。活在當下不就好了,她現在金丹期,八百壽命。
連十分之一都沒有過完,想永生有何意義?不過是自尋煩惱,庸人自擾罷了。隻要堅守道心,努力修煉,一直走下去就好了,能走上大道便走上,走不上她也能走出一條路來。
想通後洛徵羽頓感神台清明,一股豁然開朗的感覺席卷而來,她能感覺金丹跨越到元嬰的壁壘鬆動了一些。
已經得到想要答案,凡人境再待下去也無意義了,不如去險地曆練一番,尋求突破。眼下還需先回陽城找師叔。
洛徵羽回到陽城時,已經是第二日深夜了。用傳訊符喚了一下瑾珩道君,可是並無反應。
找到上次分彆的地方,神識查看了附近也沒找到人。傳訊符也沒有師叔的留言,他不可能會不告而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