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3
男人音調沉而啞, 哄勸誘引地索吻,咫尺之遙,許芳菲看著他濃密的眼睫輕微扇動, 像是烏鴉的黑色羽翼。
扇啊扇,扇得許芳菲心裡癢癢的。
於是, 她雙手捧起鄭西野的臉,認真地吻了上去。
鄭西野才抽過煙,他嘴裡的草莓味非常濃鬱,混雜著尼古丁的微嗆,蠱.惑神經。她生澀而虔誠,粉色的小舌尖觸到他的唇,敲門一般,在他下唇瓣上輕舔了下,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等到他懶洋洋張開雙唇, 她才淑女又羞澀地往內深入。
和喜歡的人接吻著實是件考驗人的事。考驗人的膽量,考驗人的肺活量, 考驗人的技巧, 也考驗人的耐心。
許芳菲邊親, 邊用心地回憶, 他吻她時的一貫步驟,試圖參考, 學習一下。
可回想幾秒之後, 又囧囧地放棄。
鄭西野的做派風格, 自古難以模仿,就連親吻她的時候也是如此。攻勢強硬霸道,每一次,他奪去她所有氧氣, 逼得她嗚嗚出聲,自己卻永遠遊刃有餘。
蠻橫的掠奪之後是點點滴滴的細泉,狠狠欺負之後再給很多顆糖,溫柔到不可思議。
許芳菲學不來他的方式,隻好自己摸索。
鄭西野也很有耐心,大手托住懷裡的姑娘,不急不躁,有一搭沒一搭地迎合著唇齒間送過來的親吻。
可愛的小生物,做什麼事都惹人憐愛。
軟軟的小舌頭探入他齒關,像在偷摸獅子的尾巴。先謹慎地在門齒上輕觸兩下,見他沒什麼反應,膽子才逐漸大了點兒,笨笨地往裡鑽,找到他休眠狀態的舌,窘促地貼貼。
然後也不知道還能乾嘛,就一直這麼貼著。
半分鐘後,鄭西野沒忍住,一聲輕笑從喉嚨裡溢出來。
他難得有這麼好的耐性,把主導權全部交到她手上,讓她主動親一次他。沒想到這寶貝疙瘩跟個小呆瓜似的,舌頭往他嘴裡一堵就沒了下文。
堵就堵吧,她接吻也不知道閉個眼睛。
烏黑晶亮的眸子粲然生輝,圓溜溜的,仿佛兩顆沾了水光的紫葡萄,瞬也不眨又鄭重其事地望著他。
鄭西野耷拉著眼皮瞧著她,被她一看再看,心都給看化了。
兩秒後,他勾住石化的小舌輕輕往外推,走了幾步,反過身,意態閒閒地便將小姑娘壓在了酒櫃旁邊的牆壁上。
“你在乾嘛。”
鄭西野垂著眸,視線直勾勾落在許芳菲臉蛋上,“打算把舌頭放我嘴裡放一晚上?”
許芳菲聽出他在嘲笑她,雙頰更熱,支吾道:“不是你讓我親你嗎。”
鄭西野:“你就這樣親我?”
許芳菲卡了殼,愈發窘促:“我是記得嘴巴要動,但是我一貼住你的舌頭,就忘記具體怎麼動了。”
這說法幼稚青澀裡又帶著些曖.昧,配上小姑娘誠摯純潔的眼神,反差感強得離譜。
鄭西野眸色霎時深不見底。
他懶得和她爭了。一句話沒說,低頭便咬住了她的唇。
本來還想忍一忍,再當個好老師,教一教。
算了。
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啃她一會兒。
餓這麼幾天,活色生香的小獵物就在眼皮底下,天知道,多克製半秒鐘都是對鄭西野身心的折磨。
這個吻摒棄了空氣,許芳菲忘了呼吸,鄭西野乾脆不呼吸。
他把她摁在牆上重重地親,親著親著,指尖觸及冰冷堅.硬的牆壁,怕硌得她脊背疼,便又將她嬌小的身子整個兒往懷裡一摟,抱起來。
軍區家屬院這套房子沒多大,鄭西野人高腿長,從酒櫃這裡到臥室,他最多走十幾步。
可是十幾步的距離都嫌遠。
懷裡的女孩子跟個小鬆鼠一樣,不知道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彆的原因,她腮幫微鼓,眉心微蹙,轉著腦袋想躲開他的唇。裙子和他的襯衣摩擦,窸窸窣窣。
鄭西野是最顧及許芳菲感受的,這會兒也有點不想管了。
他太渴,也太躁。離彆幾日的想念被這暮色、和她清甜的香味,沒有邊界地擴大。
血液裡有火,骨頭裡也有火,喝水衝澡都澆不滅,急需得到這個小姑娘的安撫。
旁邊就是黑色皮沙發,鄭西野單手將防塵罩呼啦一扒,輕輕柔柔將懷裡的小嬌娃放上去。
然後就把人壓在沙發上,繼續熾烈地吻。
“教導員,你等一下……”
空間裡響起一個聲音,明明是慌亂緊張的,但鄭西野的大腦選擇性忽視了她的慌張,隻識彆了其中的溫軟甜膩。
他放開女孩的唇,迷戀地吻上她的耳珠,頸側。
“鄭西野,我在跟你說話!”
那個聲音又拔高了一些,這次語調除去無措,還有幾分窘迫和嚴肅。
“噓,乖崽崽,我的小寶貝。”
他唇往下遊移,終於輕柔地應她,哄道:“我很想你,特彆想特彆想。我隻親十分鐘。”
“……”
他們的關係已經親密到極點,也擁有情侶之間特殊的默契。許芳菲瞬間便聽出他想乾什麼。
許芳菲更加慌張,麵紅耳赤地坐起身,伸手去抱鄭西野的脖子,試圖阻攔他。
她羞斥:“阿野,你冷靜點。哪有人一見麵就這樣的,不行不行。”
可此時此刻,氣血上腦的男人哪聽得進這些。對於她羞憤的抗議,鄭西野充耳不聞,一隻手便輕易而舉扣住了她兩條纖細的手腕,力道柔緩卻不容掙脫。
他眼眸幽深,執意將頭埋低。
短短幾秒,許芳菲臉紅到整顆腦袋都快爆炸,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飛起一腳踹在他臉上,超大聲:“我在生理期!”
鄭西野:“。”
一嗓子吼完,偌大的客廳萬籟俱寂。
被鬼火衝昏頭的男人微微一愣,終於清醒過來。動作頓住了,眼簾也抬高幾分。
許芳菲那個窘呀,簡直恨不得哼哧哼哧挖個洞,噗一下躲進去。她抬手捂住紅透的臉,隻敢透過手指間的縫隙悄悄看鄭西野。
這一看,換她怔住。
鄭西野白皙的頰浮著薄紅,飽滿冷白的耳垂也浮著薄紅,眼睛更是黯得可怕,幾乎隻剩下滿目的沉黑幽邃。
許芳菲根據以往經驗,立刻判斷出,這是他已動.情到極點的特征。
沉默,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好半晌,許芳菲才艱難地清了清嗓子,囧囧低聲:“今天是第一天。”
生理期?
男人略微皺了下眉。
幾秒之後,鄭西野再次做出了一個令許芳菲措手不及的舉動——他兩隻大手同時伸過來,握住了她纖細的腰,輕輕往上一托,竟直接將她提溜起來,站在了沙發上。
皮沙發非常柔軟,腳在上麵飄飄的,虛虛的,踩不實。
許芳菲站起來得太突然,重心不穩,兩手搖晃了下,低呼一聲便往前撲。
鄭西野身材修長,坐高也高,她撲過去,順理成章便將他的腦袋抱進懷裡。
“……”許芳菲臉更紅了,下意識想放開他,往後退。
“彆動。”鄭西野卻淡淡地說。
他腦袋在姑娘懷裡,十指也還放在姑娘腰上。扶她站穩,垂著眸,將高挺的鼻梁往她身上貼緊了,輕輕,仔細一嗅。
果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很淡很淡,被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和絲絲薄荷味遮蓋,幾近於無。
鄭西野這下確定。
小崽子沒騙他,她的的確確是在生理期。
須臾光景,他在心裡遺憾地歎了口氣,眼裡的暗潮逐漸褪下。
“我記得你不是這個日子。”
鄭西野有點疑惑,說話的同時將她重新撈回來,放到腿上抱好,指尖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垂眸,在她小臉上端詳:“怎麼延遲了這麼久?”
小姑娘聞言,明顯很詫異,眨眼驚呼:“你還記得我每個月的生理期?”
“嗯。”
鄭西野語氣如常:“你大一的時候,有一次生理期在超市買衛生巾,剛好我也在。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是月初,3號。”
他如此細致,留意著關於她的點點滴滴、細枝末節,這令許芳菲頗為意外。同時,又感到歡喜而甜蜜。
許芳菲嘴角淺淺往上勾,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笑著隨口道:“之前感覺你又好.色又混球,像個情場老手,但是通過這件事,你沒交過女朋友的事實一下就暴露無遺了。”
鄭西野:“。”
鄭西野挑挑眉,手指在她小耳朵上輕輕一掐,帶著懲罰意味:“我說你這小姑娘,成天好的不學學壞的,誰教你這麼陰陽怪氣說話?”
許芳菲抬手,嗖一下捂住耳朵,小聲回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這麼壞,我跟你處對象,學壞不是很正常。”
鄭西野涼嗤一聲,不予爭辯,逮住小丫頭的腰窩就是一頓撓。
許芳菲打小就怕癢得厲害,這會兒被他扣在懷裡,仿佛砧板上的魚肉,想躲都沒地兒躲,癢得眼淚都出來了,哭唧唧地討饒:“彆彆彆,我錯了。”
漂亮混蛋篤悠悠的:“你錯哪兒了?”
許芳菲:“我不該說你壞。”
混蛋修長的指尖滑過她鎖骨線,貼近她,淡聲:“我壞嗎?”
“不壞。”為求脫身,許芳菲隻能昧著良心胡說八道。順便兩手一環,抱住他脖子,臉蛋貼上去很沒出息地蹭蹭,小貓咪似的,誇獎:“教導員最好最好了。”
鄭西野對這崽子的貓貓蹭受用得很,滿意了,低頭在她唇瓣上咬了口,道:“繼續說你的時間問題。”
許芳菲頭埋在他頸窩裡,柔聲道:“女生的生理周期隻是一個月左右,並不是剛好一個月。”
說到這裡,她有點不好意思,臉蛋紅撲撲,聲音也更低幾分:“我生理周期隻有二十七天左右。”
鄭西野聽完,不動聲色地記下。
他停頓幾秒,還是覺得有點兒奇怪,又說:“我鼻子比較靈,之前你生理期我都能聞到。為什麼這一次氣味這麼淡?”
提起這個,許芳菲霎時更窘,囁嚅好一會兒才小聲回複:“就是因為我發現你好像……可以聞到,我覺得很尷尬,所以換了一種衛生巾用。”
鄭西野想起剛才那絲若有似無的幽涼氣息,問她:“有薄荷香味的?”
小姑娘點點頭。
鄭西野在她羞紅的臉蛋上輕咬一口,漫不經心道:“你身上的所有味道我都很喜歡,沒必要特意遮掩。”
許芳菲被這奇葩的說法嗆到了,黑線臉,低斥:“鄭西野,你夠了。能不能不要表現得這麼不正常?”
鄭西野淡淡地說:“你是我親媳婦兒,我喜歡你的味道有什麼不正常。”
許芳菲:“……?”
鄭西野一本正經:“這位崽崽小同誌,好好聽教導員給你科普。在自然界,雌性生物的氣味大多能讓雄性生物興奮,比如獅子、獵豹、狼,都如此。這非常正常,是大自然的規律。”
“……”666。
這個大色.狼,歪門邪理一大籮筐,許芳菲永遠都說不過他。她無言,隻能嗬嗬兩聲,敷衍道:“好的,教導員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黑,黑夜已完全將世界吞噬。
屋子裡一盞燈沒開,光線昏暗。
男人和姑娘姿勢親密地窩在沙發上,氣氛著實旖旎。
許芳菲被鄭西野麵對麵抱在他腿上,感覺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在她臉蛋上輕輕地刮,刮刮刮,淺淺的胡茬刮得她癢,噗嗤笑著,往他肩窩裡躲。
卿卿我我鬨了會兒。
鄭西野握住許芳菲的腰,將她從腿上提起來,輕輕放在旁邊。不料,剛離開他懷抱,小家夥又黏糊糊地貼上來。
鄭西野微詫,低頭親親她的前額,柔聲:“怎麼了?”
小姑娘臉蛋在他懷裡蹭,忽然嘻嘻一笑,道:“好開心。”
鄭西野揚眉:“開心什麼。”
許芳菲仰起脖子看他,眼眸在發光,甜甜地回:“我要幫我們所的乾事去狼牙交資料,這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晉州。”
鄭西野有點納悶兒:“你就因為能去晉州,所以這麼開心?”
“當然不是。”許芳菲臉微紅,嘀咕:“我開心,是因為去晉州出差,自己就可以和你多待一段時間。之前想到你馬上假期結束要回晉州,我難過得飯都不想吃呢。”
這個答案飄進鄭西野的耳朵裡,瞬間令他神清氣爽心情大好。
他勾了勾嘴角,抬高她的臉蛋,低頭在她唇瓣上輕咬一口,輕聲問:“你們單位讓你什麼時候走?”
許芳菲說:“應該就是明天。”
鄭西野聞言,眉心很輕微地皺了下。
許芳菲注意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不解:“明天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
鄭西野瞧著她,目光柔和得宛如暖溪:“隻是本來我打算,這次回晉州之前,帶你去陵園看我媽。”
“呀!”許芳菲也跟著皺起臉,煩惱道:“那怎麼辦。我們所的乾事已經說了讓我明天啟程,估計時間來不及了。”
鄭西野柔聲安撫:“這次去不了就下次,來日方長。”
許芳菲咬著唇,左思右想,半晌沒想出什麼更好的解決方案,隻好小肩膀一垮,喪喪點頭:“隻能這樣了。”
鄭西野察覺她的失落與惆悵,伸手在她臉蛋上輕捏兩下,哄道:“好了,崽崽,彆愁眉苦臉。我媽等她的寶貝兒媳婦等了這麼多年,也不在乎多等幾個月。”
許芳菲臉一熱,抿嘴靦腆地笑了下,柔柔應聲:“嗯。”
鄭西野親了下她的唇,續道:“現在你確認一下,還有沒有其他事,一定要坐在我腿上說?”
許芳菲愣神了瞬,不解:“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鄭西野:“我剛才把你抱下來,你不是馬上又膩膩歪歪鑽回來了嗎。”
“……”許芳菲卡殼,回憶起幾分鐘前自己抱著他不撒手的一幕,頓覺窘迫不已。
她麵紅耳赤說了句“沒了”,緊接著便手腳並用,從他懷裡逃也似的溜出去。
鄭西野眼底蔓延著笑色,沒說話,從沙發上站起身,而後便邁開大長腿,徑直走向洗手間。
許芳菲在背後問:“你要洗澡了嗎?”
這才七點多,這麼早?
“嗯。”
鄭西野脫了上衣隨手丟進臟衣籃,露出大片精壯緊碩的背肌,頭也不回地淡聲說:“從見到你開始就跟塊鐵似的。再不衝個冷水澡,我怕自己充血致死。”
許芳菲:“……”
鄭西野說完便繼續脫衣服。浴室的門也不關,毫不避諱背後還有個俏生生的小姑娘,脫完上衣脫褲子,大大方方。
光裸結實的大長腿踏進淋浴間。正要開花灑,背後忽然響起一道軟軟的嗓音,支吾喚他名字:“阿野。”
“……”鄭西野一滯,挑了眉緩緩回頭看,帶著疑問。
小崽子忐忑而拘謹地站在浴室門口,臉色如火,兩隻小手揪著淺色長裙。不敢看他,小腦袋也垂得低低的,聲若蚊蚋地給出建議:“不然,還是我幫你?”
聞聲的刹那,鄭西野眸中暗光凝聚,右手食指猛的一跳。
小崽子非常糾結也非常緊張,說話的聲音都有點不穩。她睫毛顫啊顫,囁嚅道:“當然,這隻是我單方麵的提議。如果你不需要,就當我沒……”
“崽崽,”鄭西野盯著她,啞聲打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