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分鐘後取下所有銀針,葉棠梨又說:“褲子脫了。”
陳正青即使知道是治療,也耳根一熱,站起來解開西服褲扣子,拉下褲子拉鏈。
【哈哈哈哈啊哈,褲子脫了。】
【哎呀,很正常啦,我乳/腺結節,還作特例,給一整個班的住院醫看呢,全方位展示,嗚嗚嗚嗚我說過什麼了嗎?】
陳振也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
葉棠梨表情如常,這有什麼?她在大一時候就見過裸體了,福爾馬林液泡著的。她一直懷著崇敬的心情感激那些捐贈遺體的人們。
“脫外褲就夠了。”葉棠梨說。
攝像頭這時候就隻拍攝上半身了。
【草,我都是會員了,這都不能看嗎?】
【啊啊啊啊啊,技術小哥能聽到我們的呼聲嗎?】
技術小哥聽到了,但選擇了忽視,本來直播就把患者隱私給泄露出去了,肯定不能播太多啊。
葉棠梨在他大腿和小腿的穴位紮針,她紮針的手勢穩,“疼了你就說。”
陳正青一開始覺得再疼都能接受,隻是小腿有個穴位實在太疼了,“有點疼了。”
陳振:“忍著。”
【哈哈哈哈親爸無疑。】
【男人,這點痛算什麼!擦乾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為什麼我唱出來了?】
【什麼歌?】
【一首很老的歌啦,叫《水手》。】
【戳中回憶,大我十八歲的哥哥經常唱。】
所有的銀針紮好,陳正青自己渾身都是電級,一股電流順著銀針的指引,在經脈中流動。
等待的過程中,陳振居然看到兒子腦袋上的那塊膏藥,墨水蔓出……
陳振指著蟾蜍墨,緊張道:“墨水滴出來了。”
“嗯。”葉棠梨也緊緊盯著從陳正青腦袋上滑落的墨水。
這時候鏡頭切了一會陳正青的腦袋。
【蟾蜍墨是滴出來了嗎?】
【之前葉棠梨說蟾蜍墨會順著經脈走,意思是腦袋中的病灶邪氣,會流到其他地方,而墨水會顯現出邪氣的行走路線。】
【可這隻是滴出來了啊。】
有兩滴墨水,像是滴了下來,接著反而路線一轉,順著陳正青的後腦勺,十幾分鐘後,反重力般的,“流”進他的後脖頸……
如果因為重力影響,墨水便會順著臉頰滴落到擔架上,但是蟾蜍墨沒有。那麼答案隻有一個,蟾蜍墨指引了邪氣的流向。
陳振瞳孔震動,接著露出笑意。
葉棠梨也略微揚起一些下巴,笑了。
移瘡挪病發她隻用過幾次,受到環境和飲食的影響,現代人和古代人的身體略有不同,她一開始還有點擔憂,治療過程不會很順利,現在才鬆口氣。
陳正青見他們不說話了,不禁有些緊張,“怎麼了?”
葉棠梨手放在他肩上的肌肉,“放鬆,一會銀針出血了,我讓叔叔拍給你看。”
因為身體一直在勞動,葉棠梨掌心溫熱,挾著淡淡的草藥香,陳正青很快放鬆下來。
陳振把拍好的照片給兒子看,陳正青見到蟾蜍墨的遊動,至他肩膀處停止,如同一幅尚未作完的刺青。
他激動問道:“所以成了是嗎?”
葉棠梨點頭:“嗯,第一步算是成了。”
直播間裡炸翻了:【操操操操操操操!】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爬行!中醫真牛逼!】
【中醫永遠的神!】
【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我哭了,我們又有中醫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這麼多年全被小西八偷走了!敲!】
【我們又有中醫啊!我哭了!】
【葉中醫受我一拜!】
陳正青針灸完畢,葉棠梨喊住陳振,“陳叔叔,我給您把下脈吧。”
陳正青衣服還沒扣齊整,推著他爸走到擔架上。
葉棠梨抬起他的右手,指下的脈搏如按琴弦,略緊,是為春弦脈。
脈搏浮、大、數、動、滑,病在陽,陳振因為早年氣旺,肝一直不好。
她記得陳振脾氣一直不太好,最近有些反常,太沉默了,氣被阻住了。
“如果在陽春月把出春弦脈視為正常,現在是秋天了。”
“是生病了嗎?”陳正青緊張問。
【啊啊,彆兒子病沒好,老子又病了啊。】
【不會吧!】
“是生病了,不過不嚴重,喝幾服藥便可解決,”葉棠梨說,“最近叔叔因為陳大哥的事情比較心急吧?氣血運行出現了障礙,脈搏就有束縛感。”
【那就好,嚇死我了。】
到下午了,田裡收工了,龍傲和戚水吟也來了這邊臥室,在臨時病床旁邊。
戚水吟一句話沒聽懂,“什麼是春弦脈?”
葉棠梨回答說:“中醫脈學很豐富,有講28脈的,有講36脈的,這些都是寶貴經驗。我一般用的《內經》裡麵的脈法,隻有四種脈法叫四時脈,有春弦脈、夏洪脈、秋毛脈、冬石脈。這些脈搏出現在四個不同的季節都屬於正常的,一旦非應季出現,身體就生病了。”(2)
【查了百度,查不到。我們的醫書根本沒有。】
【葉棠梨在神秘大師那裡學的吧,現在公開的圖書館都沒有這些信息了。】
【這麼大方分享出來,不怕被抄麼?】
【她講的也不多啦,要是葉棠梨能寫書,讓我們未來的大學生學中醫就好了,唉。】
【可惜我們那麼多寶貴的經典書籍流往國外了。】
【難道葉棠梨的中醫本領在國外學的?】
【她沒出過國。】
以前直播間觀眾大部分是來看葉棠梨和他們種田生活的,打心底不信任中醫。
一開始她們猜測葉棠梨是想打著中醫的旗號來洗白,她們認為她是仗著一些小聰明的江湖騙子。
隨著後來的直播,觀眾和其他嘉賓的粉絲慢慢對她改觀,喜歡上了她。
她們就自作主張地原諒了她“裝中醫”,故意不提這件事,粉絲們更希望她能回歸娛樂圈,一雪前恥,提升娛樂圈整體顏值。
因為大家有對中醫的先入為主的印象,最多承認她是針灸師。
但經曆過陳正青這一場直播,直播間的觀眾逐漸承認葉棠梨是一名合格的中醫,都在猜測她在哪裡學的醫術。
葉棠梨給陳振寫了一劑大黃黃連瀉心湯,有些藥材她這邊還沒有。
她在手機裡寫了方子,發到病友群中,讓他們自己去買。
想配藥卻沒有藥材,有種不能施展的感覺。葉棠梨撓撓頭,稍微有點煩躁,房子快快建成吧,她要做個大藥房,要什麼有什麼。
不過她今晚可以住這裡了!
已是傍晚,今晚的晚霞是粉紫色,從樓往窗外看去,一隻隻飛鳥如同點在粉雲油畫上的人字小墨點,安然靜謐。
陳正青父子離開,表情比中午時輕快許多。
葉棠梨和龍傲他們說:“我今晚在這邊住,你們幫我把破廟的東西都搬過來吧。我先在這邊做晚飯。”
兩人點頭,下樓就去破廟那邊搬。
【現在要分家了吧,葉棠梨要搬過來了。】
【還會再見嗎?棠梨。】
不僅把葉棠梨的東西搬來了,還默不作聲地搬來了自己的帳篷,直接放到樓的臥室外邊。
她臥室外是一個小些的會客廳,原本裡麵堆滿泥沙。下午戚水吟他們打掃房間時,就讓工友們把泥沙挪入另一個房間。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棠梨,棠梨,離了你我也怎麼活呀!】
【汽車尾氣警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均嶽某鵬。】
龍傲不僅把她破廟裡的東西全都搬了過來,還撬開地板磚,拿出裡邊葉棠梨的學位證,吹了吹灰,放進她的行李。
戚水吟見他撬磚拿學位證,目瞪口呆,他都不知道磚塊底下有學位證,“這你都知道?”
龍傲小驕傲地“哼”了聲,“我什麼都知道。”
【哈哈哈哈,笑死,家庭真實情況。我有時候找不到東西,就問我歲的女兒,一準能幫我找到。】
【小孩早就把家裡翻個底朝天了。我小時候還發現爸媽藏起來的毛/片光碟,捂臉。】
【我也。】【我也。】【我也。】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
【???請問你們偷看了嗎?】
【看看封麵就夠刺激了,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到異姓/器/觀,片子不敢看。】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偷看了,然後被我爸發現揍了一頓,點煙,我一頓嚎,全小區人都知道我爸看毛/片了。】
【父慈子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文件夾幾個G啊?】
【這麼早熏陶,那不得100G起步?】
他們搬第一次時,差點忘了收衣服。
戚水吟成年人了,不去收,他不好意思收她的衣服,裡麵有內衣那些。
於是鼓動龍傲:“你去吧。”
這事兒也目前隻有龍傲去做才合理一些,“那我閉上眼睛收。”
他跑到晾衣繩那邊,閉上眼睛,一股腦地全部收到一起,團巴團巴一起丟進行李箱,啪嗒合上。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正人君子龍傲天!】
【哈哈哈哈可可愛愛。】
【就算戚水吟去收也沒什麼呀。】
【他是避嫌吧,之前還有內褲緋聞。龍傲天是未成年,好一些。】
兩人終於全部收拾好,回頭看了破廟一眼,回家!
【再見啦,破廟。】
【再見哦!】
葉棠梨那邊,已經做好了爆炒鐵板燒魷魚,炒熏肉,清炒小黃瓜,番茄雞蛋湯。
鐵板燒魷魚香絕了,炒到金黃的魷魚被紅醬包裹,剛盛出來,還滋啦啦的炸出小油花。
龍傲最喜歡吃燒烤,口水直流。
兩斤多的魷魚,剛好夠個人吃。
葉棠梨叮囑他不要吃太多了,中午吃的還沒消化。
“好的好的”龍傲猛咽口水,在餐桌邊坐下,如願以償地嘗到炒魷魚,剛捕撈的魷魚鮮度高,口感彈牙,醬汁十足,好吃到升天!
他真的升天了,站起來,胸脯蹭了蹭戚水吟的胸脯,激動相碰。
再吃一口爽口的小黃瓜,爽歪歪!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哈哈哈哈哈,不理解,他乾嘛呀?】
【大概好吃到升天吧。】
【忍不住點了外賣烤魷魚。】
【住海邊的小夥伴太幸福了吧,能每天吃海鮮。】
【沒有啊,我海邊人,內陸讀書,每回期末過節回家,我爸媽做一大桌海鮮,都要給我吃到海鮮中毒,不是竄稀就是去醫院掛水。】
【哈哈哈哈哈哈,太慘了吧。】
【就是腸胃習慣內陸後,又去吃海鮮腸胃就又不習慣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葉棠梨也覺得很香,新鮮的魷魚口感棒極了,她舔舔唇上的醬汁,說,“明早葉老師給我送四個魚簍子過來,我們去海邊放魚簍子。”
“好的!”龍傲包了一口飯,“明天我們撈大魚!”
【嗚嗚,好幸福,好羨慕!】
【明天能釣到大魚嗎?】
【期待!】
晚上,葉棠梨上樓,看到他們兩擺在臥室門口的帳篷,不禁挽起唇角。
【哈哈哈哈哈哈,帳篷早早搭起來,趕也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