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絕先森有點小激動。
畢竟, 他精心安排的戲劇裡,男女主角終於要相遇了。
過往的若乾若乾年中,他因為弱小的武力, 隻能藏身於黑暗中, 不斷地編織著那張能夠讓自己達成所願的大網, 然後不斷不斷地準備以及等待著。
也曾經暢想過,在一切得償所願後, 他一定要站在世界的最高處,站在所有人的麵前, 大聲講出自己這些年的一切努力與布置, 讓所有人為他這個最終的勝利者——頂禮膜拜。
毫無疑問,雖然是藏匿於黑暗中的存在,但是,黑絕亦比誰都想公然站在光明中, 站到所有人麵前。或者說,藏身的時間越長,他的這份期盼便越強烈。
故而,此時此刻, 與以往不同,能夠在這麼多人麵前“演練精彩戲劇”,他是真的激動且期待。
閒暇時也看了不少閒書的黑絕先森想,哎呀, 男女主相遇,不來點英雄救美, 說得過去嗎?
於是乎……
微喘著氣不斷尋找藏身地的宇智波帶子,被一群人圍住了。
她站在原地,麵色忐忑心中鎮定地看著這群人, 從對方的衣著打扮判斷出,他們是忍者。
“你是哪家的人?”為首者問道。
宇智波帶子故意露出驚懼害怕的表情,瑟縮著後退數步後,小聲回答說道:“我……我是穀田家的人……我……”
那群不知不覺間聚集在一起的忍者彼此交頭接耳——
“穀田家?聽說過嗎?”
“應該是某個接到邀請的小家族吧。”
“看她的穿著打扮,似乎是個普通人?”
“確實不像是忍者。”
“怎麼辦?隻是不認識家族的普通人,殺了也沒什麼意義吧?”
……
宇智波帶子繼續保持著害怕的表情,安靜傾聽著這番對話,心中暗自鬆了口氣,她聽大貓和便宜小叔子說過,這次被邀請的家族眾多,能被大家記住的也隻有大型和中大型家族,若乾小家族有些可能不為人知。所以,她便隨意說了個姓氏,希望能蒙混過關。
至於為什麼不說一些中立家族的姓氏,理由很簡單,她擔心這些人裡就剛好有對方的人,那可真是李鬼遇到了李逵……哎?李鬼是誰?李逵又是誰?……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所以,她站在原地不動,耐心地等待著這些人的對話。
當然,此時此刻的宇智波帶子並不知曉,自己的一舉一動能被外界看到,因為她從宇智波斑那裡得到的信息就是——外麵的人看不到鏡中世界的景象。當然,後者本身也絕沒有隱瞞她的意思,隻能說,二人在溝通時沒能說透,所以產生了一些信息誤差。但其實不隻是她,很多進入其中的人都沒想到這一點,譬如此刻圍堵住她的這群人。誰讓,鏡靈神社一直以來的風格就是不給看呢……但是,不給看,不代表出了意外的時候不能看。
“那你走吧。”為首者稍微糾結了下後,開口說道。
“……好的,”宇智波帶子依舊維持著害怕的表情,朝對方躬身行禮表示感謝,“多謝大人。”說罷,她看似毫無防備也毫無經驗地側轉過身,一步步繼續朝前走去。
鏡外的一些人,看到這一幕也頓時鬆了口氣。
但是,怎麼可能走得掉呢?
看了不知道多少小說的黑絕先森很清楚,先給人點希望再讓人絕望,最後再給人很多希望,才是最正確的折磨觀眾……不對,滿足觀眾的方法。
於是乎……
“等等!”忍者中的一人驀得開口了,“她在撒謊。”
其餘人紛紛朝他看去。
“你們看她身上的布料,那是小家族的女眷能夠擁有的嗎?”開口者繼續說道,“如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批布料是今秋才出的,隻在火之國國都販賣,一匹的價格足以雇傭一個小型家族做次任務。彆告訴我,他們家族做一個任務,就是為了給她買匹布料做衣裳。”
宇智波帶子頓住腳步,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華美和服,臉上浮現出一個苦笑,她不是沒想到這一點,但是……有什麼法子呢?就算脫去這件衣服,她的裡衣布料一樣很好啊……因為大貓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竭儘所能地給她一切最好的,在這方麵也壓根不給她任何拒絕的餘地。
鏡外空間。
宇智波斑攥緊拳頭,閉了閉眸,沉聲說道:“這是我的錯。”
但她在他看來就是無與倫比的珍寶,所以他願意將自己能夠入手的一切寶物都堆在她腳邊,任她取用丟棄。
“……彆這樣說,哥哥。”宇智波泉奈低聲安慰道,“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再說……這匹布料還是我幫忙選的。若說有錯,我也是一樣。”先是勸慰,後是分擔,總之……他不能讓哥哥一個人內疚。
但無論如何,此時此刻,在場不少人也是清楚明白地知道了一件事——
宇智波的族長夫人,似乎就是宇智波族長,這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似乎天底下沒有什麼事難得住他攔得住他的男人的,不折不扣的,最大軟肋。
站在一旁的北條族長心中乍喜乍悲。
喜的是從前一直被他們覺得“不爭氣”的女兒居然能得到這樣的地位,悲的是……她好似活不了太久。更為可悲的是,他身為父親,有時候確實覺得,惠死了也不是什麼壞事。因為有些事,隻有隨著當事人的死亡,才會徹徹底底地長埋地下。否則,總有一天是會出事的。
譬如此刻……
惠……在不知不覺間接近那個男人。
如若他們相遇了……
如若他們相遇了!
那麼,當年的事情恐怕就再也瞞不住了。所以,到不如索性讓這些人將惠……
他用力閉緊雙眸,有些悲哀地想:惠,原諒我;先祖們,原諒我。不是我不想庇佑自己的兒女,而是……我必須庇佑北條一族啊。
然而,更為悲哀的是……
他這表情被北條綾看到了,後者以為父親表情這樣掙紮痛苦是在擔心姐姐,連忙安慰說道:“父親,沒事的,姐姐肯定會沒事的!”
北條族長:“……”
這一刻,他深切地覺察到了何為諷刺,並且,很慶幸這次沒帶妻子出來,以及從沒有告訴兒子們這件事,否則說不定就會露出什麼端倪。
——拜托了,惠,為了家族,你……
此時此刻,鏡內世界。
宇智波帶子再次被那群人給圍住了,撒謊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如若說實話隻會被揍個半死的話,那麼被發現說謊就可能被揍個八成死或者全死。
“你到底是哪家的女眷?”
“為什麼要撒謊?!”
“直接抓起來拷打逼問吧,這女人有些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