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春天的時間, 會發生什麼,改變什麼呢?
也許什麼也不會發生,也許會發生很多;也許什麼也不會改變, 也許會改變很多……
千手扉間從來都知道時間的寶貴,然而……
當這個春天的最後一天來臨,他依舊有種難以言喻的無所適從感。
快樂的時間總是這樣短暫, 而無論如何想要逃避,冰冷的現實也總會降臨到人們的麵前。
但是,他不會逃避, 他永遠會選擇麵對。
她的身體也如他事先所料想的一樣, 於這最後一天,難以抑製地“轟然崩塌”, 但是, 又多麼正常,畢竟……他從來都是這樣“精確”的男人。
“緋……不,螢……”
伴隨著臨時身體的崩毀, 查克拉與記憶的封印隨之揭開, 千手扉間注視著懷中女子臉上露出的恍惚、驚訝、愧疚、怒意……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再用後取的代稱來喊她。
她想起來了,於此時此刻。
“……”
千手扉間抱起她, 走出了臥室, 走到了院落中那樹寒緋櫻下。晚春時節, 理論上它是不該綻放的,然而,這世間又有什麼難得住這個男人呢?隻要他想。
瞧, 他甚至連似乎難以阻止的死亡都能挽留。
然而,此時此刻,他該做些什麼, 才能夠……
“螢,原諒我。”
……得到她的原諒呢?
千手扉間背靠著自己特意用結界維持著生存的那樹寒緋櫻緩緩坐下,低頭注視著懷中橫抱著的女子,眼眸深沉又哀痛地說:“原諒我吧……”
他知道,她絕不會逝去,他也不允許。然而,這樣的分彆依舊讓他心中無比疼痛。
終於回想起了一切的宇智波帶子仰頭注視著滿樹的櫻花,枝條於晚春的和風中來回擺動,無儘紅色櫻花落在了他們的頭上、身上……無論怎麼看都應該甜蜜美麗的場景,她卻隻覺得嘴中苦澀,她仰著頭,呆呆地看著那宛若紅色雲霞般的櫻花,喃喃說道:“你們……太過分了……”
哪有這樣做事的……
雖然眼前人什麼都還沒對她說,但對這兩個人的了解,讓她敏銳地猜測到了一切。
她承認,自己確實有一點“以自身死亡來了結一切”的想法,但是,這兩個人怎麼能連死亡的權力都不給她。
這確實太過分了。
而且……
“我應該明確說過,不喜歡依靠這種方式活下去。”她眼神銳利地看向男人,一字一頓地說道,“扉間,我不喜歡這樣。”這段時日的相處,讓她已經不自覺習慣直呼這個人的姓名。
“我也不會用彆人的身體來玷汙你。”千手扉間坦然地與之對視,他承認自己不算是什麼好人,但也確實隻會對罪大惡極者下手。相對的,罪大惡極者的身軀,配不上她美麗的靈魂,所以,“這具身軀是我的造物,雖然,它並不完美,但至少乾淨,不會讓你討厭。”
“……”居然連這種事都能做到麼……
宇智波帶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不知道該吐槽這個男人坑得她好苦還是誇獎他真厲害,但是——
“重點不在這裡!”
“是啊,重點不在這裡。”千手扉間點了點頭,微微笑著回答說道,“在於你其實壓根就沒有死。”
“……什麼?”宇智波帶子微微瞪大雙眸,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對,螢,你沒死。”千手扉間肯定地重複了自己方才的話語,然後,自懷中取出了一隻白色的晶體,塞在了她的手中,一點點合攏她的手指,“螢,你是生魂,因為某些願意暫時離開了自己身體的生魂。我可以幫你一次次轉換身體,但正如你說的,這樣做對你而言其實是一種折磨,也難保過程中會不會造成靈魂損耗。而且,天下間沒有比自己原本的身體更適合的‘居所’。所以,你必須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我的身體。”宇智波帶子很是震驚地喃喃說道,“但是,它在哪裡呢……”
“你真的猜不到嗎?”千手扉間反問,說話間,他抬起手撫摸著她又圓又大的雙眸。說實話,如若這雙眼睛下一秒變成猩紅色,他會受到驚嚇,因為他對宇智波的寫輪眼確實是接受不良。但同時,她那與空間能力有關的萬花筒寫輪眼,說不定一直以來也都在保護者她。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根據對她靈魂的研究得出的結論。
“你的意思是……”宇智波帶子若有所思。
“……離開這具身體的時候,激發手中的晶石吧。”千手扉間輕聲說道,“是我的一點研究成果,說不定,能幫助你更快更好更安全地回歸軀殼”
“……這不會又是什麼捕捉我的陷阱吧?”非常習慣這個男人作風的宇智波帶子反問道。
“這個嘛……”千手扉間卻是賣了個關子,微笑著回答說,“就要你親自來猜了。不過,選擇權在你。”
“……”宇智波帶子沉默了下後,再度說道,“真是過分……”如若她已經死了,那麼毫無疑問該前往淨土完成輪回;但如若她沒死……那麼無論如何都想要取回自己的軀體。但話又說回來,若是她不是生魂而是死魂,那麼他此刻會這樣心平氣和地與她告彆嗎?說不定,一閉眼一睜眼,就又在另一具軀殼中醒來了。所以,她不認為他是在欺騙自己,他的話無疑是真的。
“對不起。”千手扉間再度認真地道歉,“我和那家夥都知道這很自私,也知道你肯定會生氣。但是,我們也確實都沒有想過其他選擇。”
“你們既然這樣默契,還爭鬥個什麼勁?不然你們倆在一起得了。”宇智波帶子略帶一絲諷刺地說道。
“但是啊,螢。”千手扉間依舊心平氣和地回答說道,“若是你不在,我們又有什麼爭鬥的必要和意義呢?”
“……”
“所以,”千手扉間幾乎可以說是“圖窮匕見”,他低垂著頭看著懷中的女子,於她這次生命的最後,低笑著問,“螢,這一次,你選誰?”與此同時,滿心愛意地期待著她的回答。
然而……
於他的注視中……
她卻隻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並未作答,然後,再度閉上了那雙美麗而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