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後……
宇智波泉奈尚未回來, 宇智波斑卻先回來了。畢竟他確實無心沐浴,隻衝刷掉了身上的灰塵,便隨意擦拭了下頭發和身體, 換上了乾淨的居家和服, 腳步匆匆地走回了兒子們的房間。
也許是急切地想要繼續守在兒子身邊,
也許是急切地想要等待一個奇跡,
總之……
當他看到臥室內的一切沒有發生任何改變時,
心中既覺得安心,又覺得失落。
宇智波耀在自家二嬸的安慰和鼓勵下,做了此刻最想做的事情,鑽入了哥哥的被褥中, 雙手緊抱住他的手臂,額頭緊貼在他的肩頭。就像是兩隻剛出生不久的、緊貼在一起的小貓……
宇智波斑跪坐下來, 看了一眼, 隻見次子將小腦袋越加往被褥中埋了埋。
他沉默了下, 而後伸出了手, 輕輕拉扯下了兒子頭上的被褥,輕聲說道:“天熱, 彆焐壞了。”
“……嗯。”
宇智波帶子看了眼自家夫兄, 心中歎了口氣,然後站起身走到衣櫃邊扒拉了片刻, 翻出了一條乾淨的毛巾。和侄子們混熟後,她對他們屋內的構造也相當熟悉,她想,此時此刻,他們想必不會介意她臨時借用這些,畢竟……
她走到男人身邊的地板上跪坐下來, 舉起雙手的毛巾放到了他的頭上,輕聲說道:“斑哥,彆光說小耀,你就這樣過來,頭發也不擦乾,萬一感冒了怎麼辦?”說話間,她抬起手認真地幫他擦拭起了發絲。
“……我沒事。”宇智波斑想,也許此刻該抬起手接過毛巾自己擦拭頭發,但是,他現在也確實沒有這種心情和心力,他隻想看著長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一直到泉奈和家中大夫找出靠譜管用的治療方法。
畢竟,他此時此刻心中充斥著不好的預感,就像那些年……
父母兄弟們相繼離他而去時一般。
已經很多年沒有再失去親人了,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足夠強大足夠征服命運了,然而,卻又在此刻遭遇了一記重擊。
“……是我的錯。”他閉了閉眸,輕聲說道,“是我沒照顧好輝。”
“身處戰場,”宇智波帶子回答說道,“誰又能百分百地護住誰呢?我想,小輝他自身也肯定沒有怪斑哥你的。”
“……”但他沒能儘到一個做父親的職責,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那個時候……
老頭子看著死去的弟弟們時……
就是這樣的心情麼?
事到如今,很多時候,他漸漸能夠理解當年無法理解的父親,但是,也有一些時候,他希望自己不必那樣理解,譬如此刻。
因為他並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也完全不想品嘗這種非人的痛苦折磨。
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堅強的男人,但他想,至少這種堅強不該用在這種事情上。
“小輝肯定會沒事的。”宇智波帶子幫夫兄擦乾頭皮和上半部分發絲的水分,轉而開始擦拭起中下半部分,她認真說道,“他還那麼小,那麼乖巧懂事,還有那麼廣闊的未來,所以,肯定不會有事的。”
宇智波斑一言不發地注視著眼前人,幾乎是下意識地想:他可以相信這話嗎?
也許不該相信。
卻又情不自禁地、近乎軟弱地想要相信。
畢竟,白川一族的人堅持認為她是“天女”不是嗎?而這次輝去的地方,也的確是與“天女”有點關係的。
他知道自己有點“病急亂投醫”了,因為天女什麼的隻是遙遠且虛幻的傳說,而她之前看見那隻蟲子的畫像時,也並未露出半分認識的跡象。
就在此時……
宇智波泉奈走了回來。
所有人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了他。
後者頓住腳步,然後,麵色沉重地搖了搖頭,輕聲回答說道:“目前為止,沒人見過那隻蟲子。”
宇智波斑的麵色頓時更加凝重。
“泉奈,”宇智波帶子小聲說道,“暫時沒有特彆緊急的事情的話,你也去洗漱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