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不知過了多久……
少女緩緩地放下了捂住了眼睛的手, 她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好一點了,雖然還是有些疼。因為內心的疼痛和麵對的衝擊,此時此刻她並未發現, 自己原本漆黑的雙眸已經變成了猩紅色,其中更是流轉著三葉風魔手裡劍的圖案。
“……我、我做的?”
她緩緩放下懷中的男人,搖晃著站起身體,走到一旁的樹邊,抬起手輕輕撫摸著樹乾。她能夠感覺到,這確實是自己的“傑作”, 以及……
她還能夠感覺得到流淌在自己身體裡的查克拉。
……雖然有些微弱。
直至此刻, 她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受傷了……不是今天,而是在此之前, 大約……在被阿飛先生救下來之前就已經受傷了。
對了, 阿飛先生……
她再度走回原處,跪坐下身, 提起衣袖,輕輕地擦拭了下對方沾染上了鮮血的麵具, 而後, 又擦了擦他自麵具下露出的、滿是鮮血的下巴。
“阿飛先生……”她眨了眨眼,滾燙的淚水再度無聲滑下,滴落在了對方冰冷的麵具上與肌膚上, “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如此就好了……為什麼,偏偏就遲了一步呢……”
宇智波帶土:“……”你這家夥, 學習了我、琳還有那個垃圾還不算,還想學習下總是遲到的水門老師嗎?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畢竟下場是不僅會死, 靈魂還會被死神奪走,大約直至此刻都不得解脫,以及……
見不到他做出那種選擇時,最想追隨的那個人。
是的,既然淨土真的存在,那麼……水門老師,應該直到現在都未見到玖辛奈小姐吧?啊啊,老師,你看,遲到的代價以及守護一個壓根不值得守護的村子守護一些壓根不值得守護的人的代價……
真的是很大啊。
老師,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你會後悔嗎?會改變這個決定嗎?還是,即便如此也義無反顧呢?
但是,事到如今再問這些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因為哪怕顛覆世界,哪怕顛倒生死,哪怕網羅一切,哪怕玩弄一切,哪怕安排一切……過去的時光,和終究不會二度回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
“阿飛先生,你從未對我說過有關於你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裡有沒有其他家人,所以,大概是沒有辦法將你的屍骨交給彆人啦……”
“……”
“待會我抱著你去其他鎮子,幫你擦洗乾淨身體再換上一身乾淨衣服,然後……我在山的最高處給你造一個墓穴吧?你其實很喜歡曬過陽光的被子吧?四舍五入,就是喜歡陽光了。那裡的話……無論何時都能最早曬到陽光的……”
“……”
“我不打算繼續留在鴨溪川了……雖然還是沒有想起之前的事情,但是,我似乎恢複了部分作為忍者的實力,所以,我想去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似乎真的有些糟糕……糟糕到壞人可以濫殺無辜,而你這樣的好人居然會因此而死去……這是不對的,非常不對的。”
“……”
“所以,要努力改變才可以。”
“……”
“我不知道該怎樣做才可以改變這一切……”跪坐在男人身邊的少女,放在膝頭的雙手無聲縮緊,眼淚無聲地繼續流淌著,她輕聲說道,“所以,我打算先四處遊曆看看,更加了解這個世界的一切,然後,再做出屬於自己的決定。但無論如何……”
“……”
“正因為被那樣的人傷害了,被他們奪走了最重要的人,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變成那樣的人……”
“……”
“我想要努力變成你這樣的人,雖然脾氣也許有些不好,還有點喜怒無常,還總是神出鬼沒,但是……心地善良,樂於助人,救了我安頓我還時常帶東西來看我,會陪著我一起吃飯看電視看電影,最後……更是用生命拯救了我。也許你自己不覺得,但是,阿飛先生你真的帶給了我很多很多的溫暖。”
“……”
“我也想像阿飛先生你一樣,成為一個溫暖的人,然後,像你溫暖著我一樣去溫暖其他人……如果這世上真的存在淨土……你在下麵看著,會不會覺得欣慰啊?”
“……”
“就算不是也沒關係的……我做這些隻是因為我想做,以及,哪怕隻是幫助到一個人,哪怕隻是稍微拯救了一個人的命運,那麼,也算是對這個世界做出了一點小小的改變吧?”
“……”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
“我雖然沒能救下阿飛先生你,但如果能救下許多其他人……雖然這並不能補償什麼,但至少……”
“住口。”
“也算……哎?”
“我真是快吐了。”
“……阿、阿飛先生?!”
宇智波帶子一臉懵逼地注視著眼前的屍體,隻見它在發出了聲音之後,驟然坐了起來,她被嚇得下意識手腳並用地往後退了退:“詐、詐屍?!”
下一秒……
“額!”
之所以會發出這樣的聲響,是因為“死而複生的屍體”驟然抬起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
宇智波帶土麵具下的臉孔無比陰沉,他湊近眼前那瞪大著雙眸、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的少女的臉孔,低頭注視著她眼眶內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眸,嗓音沙啞地說道:“彆再繼續說那些會讓我想要嘔吐的話語了。”
“……”
最初,他發現了——
她也許真的是他。
但是,她也確實不是他。
他們就像是一枚硬幣的正反麵,明明那樣接近,明明本質相同,明明源頭為一,卻偏偏背靠而坐,麵向著完全不同的方向。即便硬幣再如何旋轉翻轉,他們的視線也始終不可能相對。
他們確實是一體的,他們也是完全對立的。
但緊接著,他意識到了一件更為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她大約不僅僅是他。
或者說,不完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