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任何細節分析都不會是羽毛,可打不通電話就像是一把火把理智全部燒了乾淨。
萬一呢?
他上了車,手卻在抖,指骨捏著方向盤,捏到發白疼痛。
他大步從駕駛座下來,壓著磅礴洶湧的陰鬱,叫齊沅,“開車帶我去醫院。”
一路上他打了十幾個電話,後悔自己避著她,後悔沒有記一下醫院或者任何一個她朋友的聯係方式。
神經緊繃到快要斷裂,太陽穴突突地跳動。
他在急診大廳看到了羽毛,一顆心倏忽回落,劫後餘生。那種扭曲地剝離感漸漸歸位,他覺得某一刻自己像個瘋子。
彼時羽毛正跟著一120推進來的平板車,小跑著在問病人體征,觸診腹部。眉目間透著冷靜和沉著。
他沒有見過工作中的羽毛,以前總覺得她這樣單純軟糯的性子,並不適合醫院。他跟母親提過,說勸勸她,不要太理想主義。
可羽毛有時是挺固執的。
如今覺得,是他過於狹隘了。
她很好,向來都很好。
他那時沉默盯著她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然後坐在急診大廳的塑料椅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步也走不動了。
……
羽毛拍了下腦門,恍然大悟,“剛還有同事在說急診大廳來了個大帥哥,應該是在說你。”
她有些懊惱,不過她那時在忙,也沒機會出來看一眼。
夏與唐終於開了口,卻隻是問了句,“餓不餓?”
羽毛重重點頭。
很餓。
夏與唐把扣在她肩上的手收了回去,羽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才發覺他手受傷了,陡然抓過來看,蹙著眉,“怎麼流血了,也不處理。”
說著,羽毛順手給他戴上了一隻醫用一次性口罩,埋怨道,“醫院病菌多,你免疫力不好,沒事跑這邊乾嘛!”
然後拉著他往護士台那裡去,自己找了個治療盤,利索地給他清理了創口。
“好了。”羽毛給紗布打上結,隨口道:“最近不要碰水哦~”
夏與唐低頭看著她。
半晌:“嗯。”
有護士過來看到羽毛,還有她身邊的男人,知道她有個男朋友,於是理所當然地認為是那位插畫師,匆匆說了句,“唐醫生還不走啊!男朋友很帥哦~”
護士是過來拿治療盤,匆匆拿起一個就走了,羽毛還沒來得及解釋,對方就不見了。
羽毛有些尷尬地衝哥哥笑了笑,“她們……不知道。”
羽毛很少在陌生人麵前提自己哥哥,上大學時候經常就有人問。
“你們是雙胞胎嗎?”
“為什麼生日不是一天啊!”
“你和哥哥長得一點兒都不一樣。”
她不喜歡回答這個問題,解釋哥哥是收養的會讓她覺得很冒犯,雖然哥哥一點也不在意,但她就是很在意。
夏與唐“嗯”了聲,“沒關係。”他戴了口罩,隻有一雙眉眼露出來,仍舊是遮不住的清雋貴氣。
“我們去吃飯吧!”羽毛拉著他往外走,“我好餓!我每天都好餓,如果下了班可以自己瞬移回家,然後立馬吃東西就好了。”
羽毛碎碎念著。
夏與唐安靜地跟在她身後,那些複雜難辨的情緒在看不見的地方瘋狂滋長,他隻能更加沉默。
羽毛上了哥哥的車,齊沅去開羽毛的車了。
羽毛覺得哥哥的車還沒有自己的舒服,但她還是安逸癱在了副駕上,“我真的太不喜歡開車了,還是副駕舒服。”
“我請個司機給你。”夏與唐看了她一眼。
羽毛忙搖頭,“不用不用,我就隨口一說。有個陌生人在車上,我難受。”
夏與唐若有所思片刻,“嗯。”
“哥哥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來醫院了。”羽毛陡然緊張起來,坐直身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夏與唐表情寡淡,“路過。”:,,.